月下蝶影 作品

46.噬魂網

在玖茴與祉猷真摯的誇讚下, 錦輕裘漸漸忘記來意,話題開始轉到魔族公主與銀籍身上。




“魔王已經年老,他共有五子一女, 長子去年死於步仙尊劍下, 次子就是兩位道友在攬月湖交給秋仙尊處置的那個, 第五子早些年命喪銀籍之手。”




錦輕裘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對玖茴與祉猷道:“這也是當初銀籍與魔族公主分道揚鑣的原因。”




“所以能夠繼承魔王之位的,就剩下三、四子以及與銀籍纏綿悱惻的公主。”玖茴邀請錦輕裘進了院子, 聽他慢慢講魔族的故事。




“準確的說, 只剩下三皇子與那位公主。”錦輕裘大方地與玖茴分享很多修士都不知道的魔族內幕:“四皇子是個沒多少魔力的痴傻兒,所以誰繼承魔王之位,都不可能是他。”




“魔族這位唯一的公主雖受魔王寵愛, 但魔族鮮少以女子為繼承者, 加之現在的魔後乃三皇子生母, 所以只要三皇子不死,那麼下任魔王必定是他。”




“繼承王位還分男女?”玖茴十分不解:“這是何種說法?”




妖界以力量為尊,修真界嚴格一點, 以力量與德行為尊。魔族這種風俗, 她還是第一次聽聞。




“這我也不太清楚。”錦輕裘不甚在意道:“反正那位魔族公主若想繼承王位,除非三皇子魂斷命絕。不過她跟銀籍轟轟烈烈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早已傳遍人魔妖三界, 恐怕連魔界的狗都知道, 她只愛銀籍無心王位。”




“一個為愛放棄宗門長老之位,自甘墮魔,一個為愛無心王位,只羨鴛鴦不羨仙。”玖茴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這兩人還真是絕配。”




“在下與姑娘所見略同, 此二人當真是絕配。”錦輕裘笑出聲來。




“多謝少主告知我們這些趣事。”玖茴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少主入內喝杯淡茶。”




“多謝姑娘相邀,只是半個時辰後在下還要去拜見步仙尊,實在不好再耽擱。見到二位道友無恙,我就放心了。”錦輕裘拱手作揖:“鄙宗平日裡喜歡做些小生意,各方小道消息自然就聽得多些。只是這些都是些道聽途說,保不得真假。”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道聽途說有意思。”見錦輕裘不願意進屋子,玖茴指了指院中的石桌:“半個時辰還早,要不你我三人在石桌邊坐會兒?”




平日裡沒有修士願意聽他講這些小故事,難得遇到對這些道聽途說如此感興趣的道友,錦輕裘頗有種遇到知己的快樂:“既然姑娘盛情相邀,那在下便再稍坐片刻。”




錦輕裘掀開袍角在石桌旁坐下,玖茴從納戒裡掏出瓜果點心,擺在石桌之上。




“要說這魔族公主,也實在膽大。”錦輕裘從桌上摸了一把瓜子:“銀籍與她的那些愛恨情仇,你們都聽說過吧?”




“聽過聽過。”玖茴把瓜子剝得咔咔作響,眼也不眨地看著錦輕裘,等著他講接下來的故事。




“她一個魔族公主,能混入九天宗拜銀籍為師,被銀籍收為親傳弟子,那肯定是有幾分本事的。”錦輕裘邊磕瓜子邊道:“從那以後,問仙城檢驗真身的防護法陣越來越厲害,這兩位是有卓越貢獻的。”




“修真界清冷師尊與俊俏徒弟的風評被害,他們也逃脫不了干係。”玖茴連忙補充,她還記得常師叔當初不收她與祉猷為徒的原因。




“這麼說來……”玖茴若有所思:“他們的愛情,似乎牽連甚廣?”




“要不怎麼稱得上轟轟烈烈,纏綿悱惻?”錦輕裘繼續嗑瓜子:“近百年修真界結成道侶的修士不少,也沒見誰蓋過他倆的風頭。”




“我估摸著……”錦輕裘眼珠子一轉,把頭探向玖茴與祉猷的方向,小聲道:“除非步仙尊再次紅鸞星動,不然接下來幾十年,修真界最出名的愛情故事,還得是他倆。”




玖茴發現,錦少主聊起這些事來,是半點都沒把他們當外人。




“少主。”侍劍童子在院門外探出一個頭,小聲提醒:“快到您去拜訪步仙尊的時辰了。”




錦輕裘放下手中沒有吃完的瓜子,意猶未盡地站起身,對玖茴祉猷道:“二位道友,在下先告辭。”




“錦少主慢走。”送走錦輕裘,玖茴扭頭對祉猷道:“看來這位錦少主對銀籍或是九天宗心存不喜。”




“為何?”祉猷不解。




“很多人在講自己不喜歡之人的流言蜚語時,會格外投入,甚至是意猶未盡。”玖茴給祉猷解釋:“若情感偏向正面,會下意識為其掩飾甚至辯解。”




“人很難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你看就連院子裡的樹木,也是向陽的那一面枝葉更茂盛。”玖茴指著院中的大樹:“樹尚且如此,更何況有感情的人。”




祉猷想起玖茴方才興致勃勃的模樣,欲言又止。




玖茴看到他這個表情,笑眯眯開口:“嗯,我也不喜歡這位天資卓越的銀籍真人。”




“玖茴,祉猷。”莫長老收拾好東西出來:“走了。”




三人走出院子,見到在院門外徘徊的南碸。




看到他們三人,南碸神情有些尷尬為難,向三人拱手行禮:“在下來送送三位。”




一路上,南碸都在思索該如何開口,面對玖茴與祉猷毫無責怪之意的臉,他總有種難言的愧疚。




“南碸道友。”玖茴的一聲輕喚,驚得南碸連忙抬頭看她。




被他的模樣逗笑,玖茴揚起嘴角:“事情已了,更何況銀籍犯下的錯,與道友你毫無干係,你實在不該感到為難。”




南碸繃著嘴角,似尷尬又似愧疚,他本就不善言辭,聽到玖茴這話,更是結結巴巴:“我沒有別的意思……”




“道友的心意,我跟祉猷都明白。”玖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共同經歷過危難,我以為我們早已經是朋友。”




南碸怔住。




朋友……




“朋友會互相諒解,互相寬容。”玖茴把手從南碸肩膀上拿開:“希望下次再見南碸道友時,你已經掙脫心中桎梏,修為更上一層樓。”




南碸張了張嘴,半晌後才緩緩開口道:“我……明白了。”




“朋友之間不必如此客氣。”玖茴召出飛劍,飛身到了劍上,她低頭對南碸燦爛一笑:“南碸,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