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85.第八十五刀
白骨爪不愧是袁四爺的高徒,既生又猛,被蘇琳琅duang到痛的彎了腰,但旋即伸手抓起玻璃茬子,回頭就割她的臉。
蘇琳琅閃身躲開她划過來的玻璃,舉拳就搗她的胸口,一拳比一拳狠。
白骨爪眼看打不過蘇琳琅,從懷裡掏出個什麼東西遠遠扔了出去。
有個打手搶著就撿,但這時賀樸廷追過去了,拔槍,朝著打手的頭頂就是一槍。
他拿的是真.槍,勃朗寧,他也是真開槍,子彈擦過打手的頭皮射進了牆壁。
打手被嚇到了,因為賀樸廷一臉猙獰,一身殺氣,一看就是要殺人的樣子。
打手也不想死的,在瞬間舉起手。
白骨爪扔出去的東西就被賀樸廷搶過來了。
他們夫妻這邊也就算暫時停下來了。
但還有另一局,針對牛仔傑克,以及他的zippo火機的。
這時賭場有十幾個打手也圍上去了,賀家的保鏢,賀樸旭兄弟,以及手,耳朵全在流血的牛仔傑克,所有人圍在一起,在搶那隻zippo打火機。
一群黑西服疊羅漢似的圍在一起亂打。
在混亂中,突然,賀樸鑄高舉zippo鑽了出來,大喊:“我搶到打火機啦!”
是的,一幫高手在搶火機,卻被個看熱鬧的半大孩子給搶走了。
但他太傻,都不懂一個道理,既然大家都在搶火機,那這隻火機肯定就很重要。
他舉著火機大笑:“被我搶到了吧,哈哈!”
這是袁四爺的主場,打手多的是,而且現在是混戰,是誰搶到東西就是誰的。
賀樸鑄舉個打火機,不是惹著大家搶?
一個打手撲過去就搶火機,還好賀樸旭眼疾手快從賀樸鑄手中搶過火機趴到了地上。
然後就是無論打手們怎麼踹他那個翹屁股,他都捂緊打火機,不動了。
但滿場子混戰,七八個人圍著賀樸旭在踢他,打他,這可怎麼辦?
賀樸廷果斷抬槍,朝天開了三槍,打的天花板嘩嘩搖晃,全場才猛然停手。
他提著槍氣勢洶洶走向袁四爺,問:“四爺,你的手下出老千,你就這麼看著?”
……
袁四爺終於不像剛開始那麼鎮定了,伸手去抓雪茄,這回賀樸廷沒慣著他,連他的黃金zippo帶雪茄盒一起,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賭場裡的人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因為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賭場人自己出千,還被賀家人捉現形,玩砸了!
但賀家兄弟不知道呀。
賀樸旭的屁股被打手們踢腫了,他還搶到了火機,但他並不知道大家為什麼要搶打火機。
賀樸鑄的額頭被桌子撞起了個大包,但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大家要打架。
所以是出什麼事了,這隻火機又有什麼問題,大哥大嫂搶的又是什麼東西?
賀樸鴻雖然沒有受傷,但他這是頭一回見蘇琳琅打人,見她揪著另一個女人的頭duangduang撞牆,看她毫不猶豫,對著另一個女人的胸膛狠狠搗拳頭。
在這一刻他才發現,賭場的打手可怕,但阿嫂好像更可怕。
而更更可怕的是,他在家裡,幾乎每天都在挑戰她的極限,惹她生氣。
他心說他得多幸運才沒捱過她的揍呀!
說回正題。
本來賭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那個打火機又是怎麼回事?
賀樸鴻看看大哥再看看大嫂,終是選擇問蘇琳琅:“阿嫂,這到底他媽的怎麼回事?”
……
其實今天的賭局要沒有癲公賀樸鴻,蘇琳琅是不敢應戰的。
因為港府道上三大吸金產業,黃,毒和賭,色.情其實是最溫情的一個產業。
毒就不用說了,不論吸的還是販的都不是人,是魔鬼。
而賭道是最講技術含量,也詭譎的一條道。
雖然各個賭場都嚴令禁止出千,但其實所有賭場都是大型的出千場所。
一座賭場裡所有的裝修乃至陳設,就是一個超大型的出千手段。
而像袁四爺這種開賭場的大佬,他的出千藝術也是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
就蘇琳琅,要不是有陸六爺和水仔幫她收集情報,她也想不到。
但有他們在前期幫她針對性的收集過情報,她就還算了解袁四爺的手段。
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道具了,也就是那隻zippo打火機。
蘇琳琅從賀樸旭手裡接過來,展給大家看。
賀樸鑄看的諜戰片和諜戰小說多,想了會兒,自以為懂了,說:“阿嫂,這打火機裡是個微型照相機吧,賭場是通過拍照的方式出老千的,對不對?”
賀樸鴻接過火機打開,見裡面有一半是空的,也自以為明白了:“這裡面原本有一半是相機,那位白小姐拿走了,她想銷燬罪證。”
他們果真以為四爺出千的手段就只是一隻相機。但蘇琳琅一笑,卻說:“四爺可是賭道上的教父,哪會用那麼低級的出千手段?”
不是照相機,那會是什麼?
就連賀樸鴻一時都想不到除了相機,還有什麼出千手段。
但不是因為他腦子不夠用,而是沒來過賭場這種地方,沒有經驗。
現在,蘇琳琅得告訴他是怎麼回事了。
她走到賭桌旁,拿起牛仔傑克的煙盒,下面壓著白骨爪的化妝鏡,她先指一指化妝鏡,再指頭頂,然後再遞給賀樸鴻一隻小小的pB機,問他:“現在懂了吧?”
賀樸鴻仰頭,頭頂不但有一隻水晶大吊燈,還有一個錄像機攝像頭,全盤監控整個賭桌,他接過蘇琳琅遞過來的Bp機,恰如其分,可以卡到zippo打火機裡。
好吧,他終於懂了。
不過賀樸旭和賀樸鑄還不懂,在問賀樸鴻,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樸鴻還得耐心的,給他的倆蠢兄弟講講。
說來,剛才袁四爺的出千手段不是一招,而是一個連環招。
而且是個連動整個賭場的大型出千手段。
當然,其中還包括了牛仔傑克和白骨爪小姐倆超級精湛的演技。
作為發牌的荷官,賀樸鴻再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終於可以完整的,復原全盤了。
剛才,就在他發牌時,牛仔傑克在玩zippo,白骨爪本來在畫口紅的,但口紅掉了,她於是把鏡子放到桌子上,去撿口紅了。
他們做的都是看起來特別尋常的事。
但白骨爪把鏡子放到桌子上之後,鏡子裡就可以看到他發給蘇琳琅的底牌是什麼了。
不過不是他倆看,他倆為了迷惑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鏡子。
看鏡子的人是攝像頭另一端的,袁四爺別的手下們。
鏡子反射牌面,攝像頭的另一端有人幫忙看牌,緊接著再通過藏在zippo打火機裡的Bp機把信息傳遞給牛仔傑克。
這樣,他就能在牌已經被洗亂,他盯不住的情況下,依然掌握蘇琳琅的底牌。
知底牌,他自然就可以選擇跟或者不跟。
但還有蘇琳琅呢,她是握牌人,她也不好騙的,怎麼辦?
而針對她,袁四爺也是出千的一環。
他當時喊蘇琳琅,拿出來的是他錢包裡,她農場母親程文雅的照片。
孩子都是戀母的,她在那一刻就被分神了。
再就是那枚鏡子了,它不止用一局,是可以一直用的,因為賀樸鴻不發牌的時候牛仔傑克就會用煙盒擋上它,但當他發牌的時候,他就會挪開煙盒,用它來監控牌面。
說來倒不算什麼高科技,這些東西連賀樸鴻給賀樸旭造的那套騙錢行頭都不如。
但這套千術就意味著這整個賭場,從上到下,所有人都在集體出老千。
也意味著,今天的賭桌上根本沒有公平可言,一切輸贏都是在被袁四爺操縱的。
也就是說袁四爺想讓誰贏誰才會贏。
他要不想誰贏,任你有再高的智商,再精通的算法都贏不了。
……
諾大的賭場裡,袁四爺被打手們簇擁著,坐在一頭。
賀家的保鏢們圍著賀家兄弟,在另一頭。
從賭局上升到戰局,現在應該算中場休息時間。
蘇琳琅緩口氣,先看白骨爪。
她也不過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剛才被玻璃劃破了手,這會牛仔傑克在幫她做包紮。
再看袁四爺,他也不愧真大佬了,被她戳穿了老千手段,但依然神色如常。
他的雪茄被賀樸廷沒收了,沒得抽,就問手下要了一支香菸點燃,抽了起來。
他的兩個高徒,白骨爪和牛仔傑克就跟剛才那個扔菸頭的打手一樣,應該不僅是怕,還很尊重袁四爺。
辦砸了事情,他們也很慚愧,包紮好白骨爪的傷口後彎腰垂頭,就站袁四爺身後了。
要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掰扯剛才的事,他倆跟扔菸頭的打手一樣,是要站出來幫袁四爺背鍋,抵罪的。
而在賭桌出千被抓,在道上,明碼標價是兩條腿加三根手指,而且要當面剁。
此刻,白骨爪就在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是一雙特別漂亮的手。
估計她的家庭環境應該很不好,不然的話,要是父母願意在她小時候送她去學鋼琴,以她手指的修長程度,能練成個很好的鋼琴家。
但在被蘇琳琅抓到她出老千的那一刻,她的三根手指就註定要被剁掉了。
此刻她冷冷望著被保鏢圍簇的賀家人,臉色說不上悲還是喜,就,顯得特別麻木。
蘇琳琅正望著白骨爪,面前多了一隻水杯,是賀樸廷從保鏢那兒要來的,她的杯子。
“喝點水吧。”他說。
蘇琳琅今天最驚訝的,其實是丈夫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