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旦暮翻覆（3）

　　終於，太陽出來了，穿過窗欞，被切割成一塊一塊投射在地，像是玻璃碎片，看著鋒利奪人。

　　“我以為，是你要被認回去，我以為，我頂多是被處死，我以為……”

　　沈長樂從謝青棠懷裡退了出來，伸手握住了他攥緊的拳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猩紅了眼眶的他。

　　“青棠，你以為我們頂多是生死相離，卻不知我要你認……作父……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無論是他旁觀，還是他插手其中，不管是幫兇還是主謀，只要他有意，就會有人替他動手，他是兇手，可是……”

　　她只覺頭腦發脹，是愈發語無倫次。

　　“可是……活著才有希望啊！無論是翻案，還是我們渴求的清明政治……”

　　頃刻間滿室寂靜，只有沈長樂的淚珠落了下來，‘啪嗒’一聲，砸在了謝青棠的手背上。

　　謝青棠猛然回神，微微偏頭平復著心緒。

　　半晌，他冷靜了下來。

　　屋內沒有凳子，只一個沾滿了血漬的刑凳，他將沈長樂扶來坐好，安慰道：“沒事的，長樂，我都知道，能活著自然都是極好的……”

　　他讓她靠著自個，一手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一手擦著她臉上流個不停的淚珠。

　　“只是我之身，皇上知道，天下人知道，如何能夠……怕是堵不住這悠悠眾口啊……”

　　沈長樂豁然抬起頭。

　　“說什麼你之身？心正則身正，方為人之完全。還有老師的話，你難道忘了？這條路，總有人陪著你的，老師在天上陪著你，我在你身邊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