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129 章

夜深人靜,陳盡安獨坐窗前,屋子裡沒有點燈,入目可及皆是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閃過一道人影:將軍,宮裡消停了,查來查去也沒查出什麼,最後只發落了幾個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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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府呢?”黑暗中,陳盡安聲音有些輕。




“傅知弦似乎已經甦醒。”




“知道了。”




人影離開,又變成了他一個人,再過一個時辰就是早朝時間,不出意外的話,等早朝之後馮稷就會召他進宮了,說不定還要他親自來查殿下是如何自由進出皇宮的。




殿下……




直到殿下將傅知弦帶走,他才明白傅知弦給自己下的套是什麼,但他不後悔抓了傅知弦,也不後悔動手殺他,唯一後悔的就是動作沒有更快一些,在殿下到來之前徹底了結他。




等天一亮,還有許多事要他善後,他不能再胡思亂想,要儘快休息一下,才能保持頭腦清明。陳盡安緩緩呼出一口熱氣,倒在床上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長公主將傅大人從牢房搶走、又與前來要人的禁軍大打出手的事,一夜之間便傳遍了大街小巷,奇怪的是皇上並沒有太大反應,甚至直接無視了這件事,一時間百姓津津樂道,有說傅知弦本無罪,是皇上不想他與殿下和好才故意抓他的,有說長公主目無王法,連戴罪之人都敢強搶的,也有說皇上是感念皇姐和傅大人情深,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他們的。




不過後一種說法直接被否決了,畢竟皇上昔日曾謀害過長公主,雖然都說是因為奸佞挑唆,可誰家好弟弟會被人挑唆兩句,就去害自己唯一的姐姐啊!




總之街上傳什麼的都有,京都城也因為馮樂真的歸來徹底熱鬧起來。




餘守早已過了花甲之年,早就過了喜歡熱鬧的年紀,偏偏外孫女的這些風流韻事,一件一件地傳到他這裡,讓他想不熱鬧都不行。




就這麼聽了兩天流言,馮樂真還沒有登門請安的意思,他終於沉不住氣了,親自去了長公主府一趟。




他到長公主府時,馮樂真正在伺候她新得的兩盆菊花,瞧見餘守來了,還大方表示:“我這兩盆花是刑部尚書所贈,外祖若是喜歡,待會兒L回去的時候我叫人給您帶上。”




“刑部尚書趙晨?”餘守眯了眯眼,“他可是個清流,如今也來給長公主殿下送禮了?長公主殿下果然好本事。”




馮樂真笑笑:“花不是什麼名貴的好花,卻侍弄得用心,開得也漂亮,外祖覺得呢?”




餘守掃了一眼開得熱烈的菊花,淡淡道:“我這次來,可不是為了與你討論菊花的。”




“外祖想問我抗旨不尊的事?”馮樂真將鏟子交給花匠,起身隨餘守一起往廳內走。




餘守冷哼一聲:“你少糊弄我,除了抗旨不尊,你還做了什麼?”




“外祖知道我深夜進宮的事了?”馮樂真笑了一聲,“您還真是耳目聰明,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此事又何止我一人知道




(),只怕整個京都城的權貴都知曉了,”餘守眉頭緊皺,“你平日也算冷靜自持,如今怎麼會為了一個傅知弦就鬧出這麼大陣仗?”




“衝冠一怒為紅顏,難道不是佳話?”馮樂真笑著反問。




“樂真。”餘守停下腳步,不悅與她對視。




馮樂真只要也停下,嘆了聲氣道:“我並非衝動行事。”




餘守眉頭緊皺。




“從我進京那一刻起,大乾就註定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可惜咱們的皇上,似乎還沒有認清形勢,還敢處處挑釁於我,我也只好做點什麼提醒提醒他了。”馮樂真唇角含笑,眼底卻一片冰冷。




餘守不認同:“不是說好徐徐圖之,你這麼做,就不怕他兔子急了也咬人?”




“想咬人,也得牙口好才行。”馮樂真攤手。




餘守不懂她的意思,但見她胸有成竹,便沒有再問,只是提醒一句:“他經此一事,必然大受打擊,你……你近日小心些,仔細他再使出什麼陰狠的手段。”




“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了。”馮樂真淺笑。




餘守一愣,對上她的視線後才反應過來,連馮稷後續會有的反擊,她都已經算到了。




她需要馮稷又一次劇烈的反擊,才能名正言順地將他從那個位置上驅逐。




昨夜根本不是什麼衝冠一怒為紅顏,不管是抗旨不尊,還是和禁軍大打出手,甚至後來突然進宮,都是她一步步算計好的。




傅知弦生死未卜命懸一線,她還能心思縝密地想到這些……餘守突然意識到,時隔四年,他這個外孫女早已經成為一個合格的當權者。




兩人無聲對視片刻,餘守輕咳一聲:“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罷,他直接轉身離開。




本來還想帶他去正廳坐坐的馮樂真一臉不解:“外祖,不留下喝杯茶嗎?”




“你長公主府的茶有什麼好喝的,我回去喝!”餘守頭也不回道。




馮樂真笑笑,卻還是去了正廳,秦婉果然已經備好了熱茶。




“好喝,還是婉婉泡的茶合本宮口味。”馮樂真抿了一口,還不忘誇誇自己的管事。




秦婉笑笑,還沒來得及說話,花匠就急匆匆跑進來了。




“放肆,匆匆忙忙像什麼樣子。”秦婉頓時不悅。




花匠卻顧不上她的訓斥,苦著臉告訴馮樂真:“殿下不好了,餘大人非要那兩盆菊花,現在已經搬上馬車了!”




馮樂真微微一怔,失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跟個小孩似的。”




她抬眸看向花匠,“他既然喜歡,讓他搬就是。”




“是……”花匠見她允許,默默鬆了口氣。




打發了花匠,馮樂真又問:“傅知弦這兩日如何了?”




“回殿下,精神好了許多,但不肯吃飯,說本就躺在床上不動,若再多吃點……身子都要不好看了。”秦婉說到最後一句時,嘴角抽了抽。




馮樂真也是無語,沉默半晌後




道:“餓死他算了。”




秦婉笑了一聲。




“現在是誰在照顧他?”馮樂真又問。




秦婉:“平日是範公公,但他時不時就將阿葉叫去,說見不著殿下,至少要同阿葉說說話,擾得阿葉不勝其煩,要不是顧及他還傷著,只怕真要動手了。”




馮樂真想到那畫面,唇角不由得勾起一點弧度。




秦婉看著她唇角的笑意,靜了靜後突然道:“傅大人這次當真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馮樂真眼眸微動,平靜看向她。




“……奴婢無心管殿下的私事,只是如今實在不知該如何以什麼態度對待傅大人,還望殿下指點一二。”秦婉垂下眼眸。




馮樂真卻久久不語。




秦婉心裡有些沒底,正以為自己說錯話想道歉時,馮樂真輕輕嘆了聲氣:“仔細照顧著,我過兩日就去看他了。”




“……是。”




馮樂真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門外,一抬頭便看到了前方高高的磚牆。




那一道磚牆後,便是傅知弦所住的偏院。




已經是晌午時分,午膳還沒送來,傅知弦便已經說了幾次餓了,阿葉忍無可忍,直接端來一盤糕點:“傅大人,先吃點墊墊?”




“太甜太膩。”傅知弦只說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