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73 章





哥們一起去做了冰燈,玩了一個通宵還不忘給馮樂真帶回一個小的,馮樂真很是喜歡,在屋外放了兩個月,直到天氣暖和才化掉,她還十分惋惜來著。




“若是能長久保存就好了。”她嘆息道。




陳盡安沒有回話,卻記在了心裡,於是半個月後,馮樂真便收到了一盞晶瑩剔透的水精燈籠。




看著只有巴掌大的燈籠,她很是驚喜:“從哪得來的?”




“卑職找人定做的,”陳盡安看到她眼底的笑意,也跟著揚起唇角,“送給殿下。”




“花費不少吧,哪來的銀子?”馮樂真問。




陳盡安:“不貴……”




“你聽他瞎說,”阿葉端著水盆進來,擰了抹布開始擦桌子,“他將這些年攢的錢全拿出來了,還跟範公公預支了一年的工錢,這才買得起這個小小的燈籠討殿下歡心。”




“真的不貴,與殿下平日所用的東西差遠了。”陳盡安忙道。




馮樂真失笑:“不貴,卻還要用你那麼多積蓄……你的意思是,本宮平日給你的工錢太少了?”




陳盡安忙否認:“卑職沒有……”




“就是嫌錢少呢。”阿葉添油加醋。




馮樂真:“那漲點工錢吧,男子漢大丈夫,哪能一點錢都沒有。”




“多給點吧,奴婢也資助他幾兩銀子。”阿葉附和。




陳盡安被兩人一唱一和鬧個臉紅,最後無奈地看向馮樂真。




馮樂真噗嗤一聲笑了,從頭上摘了根鑲珍珠的髮釵給他。




“殿下……”




“這個是回禮。”馮樂真說。




陳盡安頓了頓,正猶豫要不要接,阿葉突然清了清嗓子,學著馮樂真的語氣問:“陳盡安,殿下平日都是怎麼教你的?”




主子賜,不可辭。




陳盡安抿著唇接過,泛涼的釵身握在掌心,很快被他的掌心的溫度浸透。




“這個應該能賣不少錢,正好給你買幾身衣裳穿。”馮樂真提醒。




陳盡安:“……多謝殿下。”




他拿著髮釵出門,馮樂真低著頭,繼續把玩小巧漂亮的水精燈籠。




阿葉伸長了脖子往外看,確定陳盡安真的離開後立刻道:“殿下,他肯定不會賣的。”




“嗯?”馮樂真抬頭。




阿葉:“髮釵呀,他肯定不會賣,那是殿下賞賜,他估計都恨不得供起來了,又哪裡會捨得賣掉。”




“不賣就不賣吧,既然賞給他了,就是他的東西,隨他要去做什麼。”馮樂真隨口道。




阿葉摸摸鼻子,沒再接話。




營關轉眼入夏,又剎那入冬,等再次踏入臘月,馮樂真便來營關兩年整了。




說也是怪,第一年的時候忙得腳不沾地,也沒空陪沈隨風,等沈隨風走了,她反倒又清閒下來,平日裡除了偶爾去府衙轉轉,便是給祁景仁出主意,其他時候便整日坐在窗前出神,有時候一發呆便是一下午。




眼看著年關將至,她




還是整日懶洋洋的(),阿葉實在看不過去?[((),想到只有祁景清來找她玩的時候,她才有點精神氣兒,斟酌片刻後給侯府去了信。




當天晚上,祁景清便冒雪前來。




“怎麼這個時辰來了?”馮樂真驚訝。




祁景清失笑:“莫非我每次夜間前來,你都要說這句話?”




馮樂真頓了頓,無奈:“上次這般說,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




那會兒他還在受催婚的困擾,大半夜來找她指點迷津。




“所以今日又被催婚了?”馮樂真揚眉。




“那倒不是,”祁景清說著,讓開一條路,“想邀殿下夜遊營關,不知殿下是否賞臉。”




“現在?”馮樂真看向外頭翻飛的大雪。




祁景清:“走吧,雖然大雪,但集市上也熱鬧得很呢。”




馮樂真不信,但見他今日是拄拐出行,便知道他是想出去玩的,自己若是拒絕就未免掃興。




為了不做那個掃興的人,她笑著點了點頭,祁景清如釋重負,當即在前頭給她帶路。




馮樂真已經許久沒有出門,這次一來集市,頓時有些驚訝——




往年要到除夕那會兒才清掃的街道上,此刻乾淨整潔,大雪中仍有人在打掃,明明天色已晚,路兩邊的小販卻還沒收拾東西回家,蒸包子的、賣餛飩的,哪一家都擠滿了人,還有往來叫賣糖葫蘆和糖糕的,後面跟了一連串的小孩。




“可真熱鬧。”她笑道。




祁景清的唇角也翹了起來:“這兩年託殿下的福,百姓日子好過,府衙也有錢僱人清雪了,今年冬天大家也會像暖和時那樣出來走走了。”




馮樂真心情愉悅:“如此甚好。”




“天寒地凍,吃些熱的暖和一下吧。”祁景清說著,帶她到一個餛飩攤前坐下。




馮樂真見他坐得熟練,便也跟著坐下了,餛飩攤老闆見狀趕緊迎上來:“二位客官,吃點什麼啊?”




“兩碗餛飩。”祁景清回答。




“那是要大碗中碗還是小碗,可有什麼忌口?”老闆又問。




祁景清一頓,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馮樂真笑了:“兩個小碗,其中一碗不要蔥,給他。”




說罷,用下頜點了點祁景清,“你請本……我吃飯,總是帶銀子了吧?”




祁景清回神,立刻奉上幾個銅板,老闆笑呵呵接過,便趕緊去下餛飩了。




“不錯,還知道出來要帶散碎銀子。”馮樂真笑他。




祁景清臉上染了一層薄紅:“出門時祁安叮囑了許多,誰知總有我不懂的。”




“你多出來幾趟,就什麼都懂了。”馮樂真取了勺子,擦乾淨才遞給他,顯然要比他對這種環境更熟悉。




祁景清:“殿下以前去過許多地方吧。”




“十幾歲時經常出門,去過不少地方,後來便沒有了。”馮樂真回答。




祁景清:“那應該見過不少風景,不像我,這麼多年只去過一趟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