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64 章



可是祁景仁,你爹雖然在祁景清身上多花心思,可家業方面卻更傾向於你,雖說是無奈之舉,但別管動機如何,他有這份心,便已經強過不知多少人。本宮倒不是要你因此感恩知足,只是本宮若是你,就不會與家裡人鬧得太過,至少該服軟時服軟,該妥協時妥協,先將家業牢牢掌控了再說,而不是整天計較一些細枝末節,與祁家軍的兵權和整個營關要塞相比,爹孃那點偏心又算得了什麼呢??()_[(()”




祁景仁怔怔看著她,難得生出一分茫然。




許久,她冷下臉:“什麼話都讓你說了,你今日遲遲不出現,任由父親擅闖長公主府,不就是為了逼我站隊與父親決裂?如今倒是來勸我與家人和好了,馮樂真,你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蠢不蠢?”馮樂真趕著回去陪沈隨風,已經沒了耐心,“讓你來,是為了告訴百姓,你比你爹更理智聰慧,讓你跟家裡和好,是為了確保你爹孃不會生出、把兵權扔了也不給你這個小白眼狼的心思,這二者能有什麼關係?”




祁景仁嘴唇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說話,馮樂真便擺擺手打斷了,“本宮是說了可以讓你不必跟親人決裂,也能直接拿到兵權,但也得你有幾分悟性才行,若是什麼都要本宮嚼碎了吐給你,那你還是回家等著嫁人吧。”




說罷,便直接回了府中。




祁景仁眉頭緊鎖,在長公主門前站了足足一刻鐘才離開。




往兵營的路上,她反覆思量馮樂真說的話,終於在快到城門口時回過勁來,騎著馬折身往侯府走。




侯府內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今日祁景清出門去了,祁鎮不必再顧忌什麼,衝進家裡便東踹西砸,就連前來阻止的宋蓮都險些被他傷到。




“白眼狼!白眼狼!”祁鎮怒吼,一鞭子抽在了假山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祁景仁就是在這時進了院中,宋蓮一看到她,連忙要把人推走,結果下一瞬祁鎮便與她四目相對。




“你還有臉回來?!”他怒喝。




祁景仁一言不發,直接跪在了地上。




院子裡突然靜了一瞬,連祁鎮都愣住了。




“女兒為了大局考慮,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下父親的面子,還維護害得哥哥再無法做個正常人的馮樂真,女兒該死,求父親責罰。”




祁鎮直接懵了。




他這個閨女,從小就喜歡跟她哥爭,一點不如意就要鬧上一鬧,長大後略收斂了些,但每次也是寸步不讓,好像全家都欠她的……確實對她有所虧欠,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還是第一次不吵不鬧直接認錯,還是下跪認錯。




祁鎮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心裡那點火氣也因為她膝蓋上的泥散了大半,宋蓮在短暫的怔愣後趕緊推了祁鎮一把:“女兒跟你認錯呢。”




“認錯?”祁鎮回過神來,冷笑一聲道,“本侯可受不起,祁參將鐵面無私,當著百姓和將士的面都敢對本侯大聲斥責,本侯哪敢讓她認錯




()。”




“父親若不原諒,女兒就長跪不起。”祁景仁面色平靜。




祁鎮還不信這個邪了:“你願意跪就跪,本侯倒是要看看你能跪多久!”




說罷,他還真轉身回屋了,宋蓮趕緊去拉祁景仁,見她怎麼都不肯起來,只好去追祁鎮說情。




前院伺候的僕役眾多,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祁景仁面色平靜地跪在地上,思緒從未像今日這般清楚過。




祁景清被送信的人急匆匆帶回侯府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他一看祁景仁跪在地上,臉色頓時又蒼白了幾分:“父親把你的腿打斷了?”




祁景仁:“……”不想理他。




“不是的世子,是小姐自己要跪。”知情的僕役連忙將事情簡單說了。




祁景清的臉色從緊張漸漸轉為從容,等僕役最後一句說完時,他也笑了一聲:“既然妹妹誠心認錯,那便跪著吧。”




他掃了一眼書童,書童立刻推著他往主院走。




“世子,小姐都跪一個時辰了,你怎麼不替她求情啊?”書童小聲問。




祁景清唇角微揚:“她哪需要我去求情。”




書童更不解了,只是再問祁景清卻是不肯說了。




前院的廳堂裡,祁鎮躲在窗戶後偷看,當看到祁景清離開後頓時急了:“這個景清是怎麼回事,平時不是最疼妹妹嗎?今天怎麼看著她跪在外頭,也不來跟我求情?”




“你又不原諒她,兒子求情有用嗎?”宋蓮也是心疼,說起話來陰陽怪氣。




祁鎮冷笑一聲:“她都有臉去護著馮樂真了,我為何要原諒她。”




“那就讓她跪著,跪死了最好,若是跪個半殘,咱們的一雙兒女就全是病秧子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宋蓮鼓掌。




祁鎮冷哼一聲,繼續盯著外頭的祁景仁。




半晌,他嘟囔一句:“別說,她這次其實還算懂事,都學會認錯了。”




宋蓮聞言揚了揚眉,直接轉身離開了。




最後一個能給自己遞臺階的人也走了,祁鎮眉頭緊鎖,半晌到底還是不甘心地出去了。“




“一直傻跪著做什麼,以為這樣本侯就會心軟了?”他冷聲質問,“趕緊給我回屋去,少丟人現眼!”




祁景仁已經做好長跪的準備,沒想到只一個時辰就結束了,因此頗為意外地看向他。




“看什麼看!”祁鎮惡聲惡氣,直接扭頭走了。




有眼色的下人趕緊去攙扶祁景仁,見她還跪著不起,連忙苦口婆心地勸:“小姐,您就別跟侯爺置氣了,可憐天下父母心,您多跪一刻,他便多痛一刻啊!”




“我沒有置氣,我只是……”只是什麼,祁景仁也說不清楚,這些年光顧著跟他們鬧了,全然沒想到自己這回讓他丟了這麼大一個臉,他竟然輕而易舉就原諒了。




這可真是……祁景仁蹙了蹙眉,隱約領會了馮樂真的意思。




這次給將士加的俸銀,是沈隨年先墊出來的,之後米款陸陸續續送回,馮樂




真終於在半個月後將他墊的錢還清了,且府衙賬上還剩不小的一筆,激動得胡文生大白天喝了一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