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46 章





馮樂真倒不奇怪他會知道此事,也並不覺得被冒犯,畢竟他祁家自己的地盤,在城裡有幾個耳目也是正常。




“喜歡。”她回答。




祁景清:“那為何要換?”




“尺寸太小了。”馮樂真道。




祁景清一頓:“什麼意思?”




“世子爺,你叫人打那些傢俱的時候,是按本宮九歲時的身形做的吧?”馮樂真眉頭微挑。她也沒有撒謊,雖然床對尋常人來說已經很夠睡了,但對她這個睡覺不老實的而言卻是不行,所以當時就算沈隨風不提,她之後也是準備換掉的。




祁景清突然無言,只是怔怔看著她。




這雙眼睛怎麼生得如此乾淨,彷彿盛滿了水一般,莫名叫人想…




…欺負。馮樂真默默警告自己(),這是祁家上下的大寶貝▎()_[((),可千萬不能欺負。




祁景清不知是反應過來了還是怎麼,突然哭笑不得:“只是因為如此?”




總不能說還因為家裡那位吃味吧。馮樂真眨了眨眼:“當然。”




祁景清略微鬆一口氣:“是我疏忽,我再叫人重做。”




“可千萬別,若是叫你爹孃知道了,肯定又要覺得本宮蠱惑你了,”馮樂真直接拒絕,“再說本宮如今的新傢俱也算得用,所以暫時沒有再換的想法。”




祁景清沉默一瞬:“既然殿下不想換,那就不換了。”




馮樂真點了點頭,見他突然安靜,唇角便掛起笑意:“你特意叫本宮來,就是為了問這件事?”




“我為了問這件事,特意將除夕的宴席挪到了今日。”祁景清倒還算坦白。




馮樂真愣了愣,半天才感慨一聲:“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想說什麼想問什麼,半刻也等不得……不對,還是等了幾天的,至少沒有像那時一樣,直接跑進本宮的寢房裡。”




記得那時也是,他和別人同時送了她泥陶娃娃,結果因為她一直玩別人的,沒有玩他給的那個,他回家之後越想越氣,直接大半夜又進了宮,問她為何不玩他送的,那時的她哪見過這陣仗,愣了好久才吭吭哧哧解釋是他送的太好了,她捨不得隨便拿出來玩。




祁景清也想起了往事,眼底頓時泛起笑意:“那個泥陶娃娃,殿下還留著嗎?”




“都多少年了,怎麼可能還留著,本宮送你的笛子,你應該也丟了吧?”馮樂真笑道。




祁景清頓了頓,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道:“今日的宴席殿下本可以不來的,是我為了求一個答案,才邀請殿下前來,若殿下待會兒宴席之上受到刁難,可會怪我?”




“你上次風寒,都不怪本宮扣著沈隨風逼你爹孃服軟,本宮今日又怎會怪你?”馮樂真掃了他一眼,“更何況本宮有心與鎮邊侯緩和關係,就算暫時不成,最起碼有侯府做表率,其他人也不敢再無視長公主府,所以你能邀本宮前來,本宮該謝謝你才是。”




祁景清眉眼透了幾分溫和:“我也希望殿下能與父親緩和關係。”




馮樂真笑笑,閒散與他攀談:“上次見面太過匆忙,還未問你這些年過得可好。”




“勞殿下掛心,一切安好,”祁景清說罷停頓半晌,又問,“殿下你呢?突然被賜封營關,可是遇了什麼變故。”




“本宮能遇到什麼變故?”馮樂真裝傻。




祁景清看向她的眼睛:“殿下不必騙我,若是沒有變故,傅知弦又怎會向皇上退婚?”




“喲,你還知道傅知弦呢?”馮樂真打趣。




祁景清面色不改:“傅大人名聲如雷貫耳,我確實聽過一些。”




“只怕不止一些吧?”馮樂真突然與他對視,問得意味深長。




祁景清心跳快了一瞬,原本蒼白的臉上泛起一層不明顯的紅:“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馮樂真笑了一聲:“你與他並稱大乾雙絕,平日不少人喜歡將你們放在一起比較,本宮不信你沒刻意打聽過他。”




原來只是因為這個。祁景清垂下眼眸,不算密的睫毛顫了兩下,再抬眸又是一片安寧:“是聽過他不少事。”




見他承認了,馮樂真笑得愈發放肆。




祁景清不想看,卻難以別開視線,只能強行找話題轉移注意力:“傅知弦退婚,皇上可有給殿下重新賜婚的打算?”




“本宮都到這兒來了,你覺得他還能賜婚嗎?”馮樂真反問。




祁景清唇角翹起:“所以殿下如今……”




“殿下,”阿葉的腦袋探了進來,“時候不早了,該去正廳了。”




“好,這便去了。”馮樂真說完,又看向祁景清,“如今什麼?”




“……如今身邊可還算清淨?”祁景清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殿下,真的該走了。”阿葉又催。




“算的算的。”馮樂真沒聽懂他口中的清淨是什麼意思,只當是他在問在營關的生活是否被打擾,於是一邊點頭一邊往外走。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祁景清如釋重負,連眉眼都柔和了幾分。




馮樂真急匆匆帶著阿葉和陳盡安走出偏廳,沈隨風已經在外頭等候,幾人匯合之後,她笑著問一句:“書童的病治好了?”




“治好了,”沈隨風輕笑,“我近來研習醫術頗有成效,還沒出手,他的病就好了。”




馮樂真一本正經地點頭:“不愧是沈先生。”




“世子的病,殿下也看過了?”沈隨風反問。




馮樂真嘆氣:“本宮的醫術不如沈先生,不過也沒事了。”




“是問傢俱的事?”沈隨風儼然已經猜到。




馮樂真:“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沈先生。”




“……他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阿葉小聲問陳盡安。




陳盡安垂著眼眸:“我也聽不懂。”




阿葉:“……”哦。




因為在偏廳耽誤太久,進主廳時已經坐滿了人,祁景清也不知從哪出來的,已經在祁鎮夫婦旁邊坐下了,倒是他左邊的位置一直空著,祁鎮夫婦時不時往空位上看一眼,臉色都不好看。




馮樂真不動聲色走進廳內,隨著小廝一聲高亢的‘長公主殿下到’,眾官員連忙迎接,武將們倒是神色各異,卻也紛紛起身行禮。




“參見長公主殿下。”




“今日是侯府家宴,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禮。”馮樂真款步到桌前坐下,才不緊不慢叫眾人平身。




雖然因為過往恩怨,武將們都看馮樂真不順眼,但今日宴席她是正經收了邀請函前來的客人,眾人就算看在侯府的面子上,也不能直接找麻煩……但不直接找麻煩,不代表不能間接給她不痛快,尤其是酒過三巡之後,武將們都有了幾分醉意,比起先前都莽撞不少。




“殿下!”莽撞人裡,總有更莽撞的那個,武將們百轉千回的眉眼官司後,終




於有一個胖督軍站了出來,“殿下,您是從皇城來的,帶的侍衛也是萬里挑一,不知卑職有沒有這個榮幸,向其討教一番?()”




是啊殿下,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讓手下人給您助助興。←()_[(()”




“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等仰慕已久,想來這點願景也是肯滿足的吧?”




武將們紛紛起鬨,還都嬉皮笑臉的說著討巧話,轉眼便將馮樂真架了起來。




祁景清本來正在安撫心情不好的父母,一抬頭形勢已是這般,他眉眼微動,正要開口解圍,便聽到馮樂真緩聲道:“既然眾將士都提出來了,本宮自然沒有掃興的道理,只是該如何較量,是否該由本宮說得算?”




“自然是殿下說得算。”能哄得她答應就很不錯了,她要提要求就讓她提,總不能到了他們地盤,還有讓她佔了便宜的道理。




馮樂真笑笑:“本宮今日只帶了兩個侍衛,那便只設兩局吧,若是各勝一次,便是平手,哪一方若有幸勝兩次……”




她將腰上玉佩取下,“本宮便將此物相贈。”




沒想到規則這麼簡單,還有彩頭可圖,原本不感興趣的武將也來了興致,一時間廳內頗為熱鬧,連歌舞都識趣騰出了場地。




祁鎮夫婦的注意力早已經落在了這場熱鬧上,見武將個個摩拳擦掌,祁鎮索性親自點了兩個人出來。他一開口,這場比試便瞬間成了侯府和長公主府的較量,尤其是聽到他選了兩個身手最好的,武將們愈發熱血沸騰,只等著狠狠下馮樂真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