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34 章

沈隨風問完,馮樂真心虛望天,他頓時氣笑了:“現在只是探出蘭草的根上有毒,至於和疫症有沒有干係,還得再調查,殿下別高興得太早。”




“本宮相信沈先生一定可以查出真相。”馮樂真一本正經。




沈隨風挑眉:“殿下倒是鬥志昂揚。”




“那是,本宮還等著快些痊癒,陪沈先生回家探親呢。”馮樂真微笑。




沈隨風笑了一聲,總算不逗她了:“蘭草我得拿走。”




“請便。”馮樂真十分大方。




沈隨風也沒再廢話,抱起蘭草就往外走,馮樂真安靜目送,直到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才露出點點笑意:“還有事?”




沈隨風頓了頓,道:“殿下早些休息。”




馮樂真神色柔軟了些:“嗯。”




房門關上,馮樂真臉上笑意褪盡。




其實蘭草和疫症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究竟有沒有干係,誰也說不清楚,但如今已入窮巷,若不調頭再尋新的出路,即便殺了劉明德保住校場這些百姓,也只是暫時的。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輕輕嘆了聲氣,轉身回床上歇息去了。




天矇矇亮時,她又開始起熱,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洶湧,灼熱的體溫幾乎要將她燃為灰燼,半夢半醒間隱約看到一道身著錦袍的身影朝自己走來,她恍惚一瞬,手指動了動,他便握住了她的手。




“你怎麼……來了?”她聲音有些啞。




他溫聲回道:“我不放心你,就來看看。”




馮樂真閉上眼睛,連呵出的氣都是熱的:“本宮會死嗎?”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殿下不會死。”




馮樂真無聲彎了彎唇角,直到握著自己的手鬆開,她才極為艱難地重新睜開眼睛:“傅知弦,你去哪?”




正準備離開的背影一頓,半晌才說一句:“我給殿下拿藥。”




馮樂真勉強應了一聲,然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渾渾噩噩睡了不知多久,再次醒來時只覺身體乏力口乾舌燥,至於昨日的夢境,一時也有些模糊了。




怎麼就突然夢見他了。




馮樂真無奈一笑,撐著床褥坐起來時,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她手上那些幾乎連成片的紅疹,竟消了一大半。




“殿下看什麼呢?”




沈隨風的聲音突然響起,馮樂真蹙了蹙眉,抬頭看向他。




今日的他一如既往,穿的仍是白衣。




“查了一夜,總算確定了,”沈隨風笑了,眼底彷彿有細碎的光,“殿□□內或許真的不是疫症,而是這蘭草的毒。”




“……毒?”她一開始,嗓子啞得厲害。




沈隨風低頭倒了杯水,三兩步走上前來喂她喝下,馮樂真只覺嗓子如同大旱三年的農田,第一口熱流湧入時竟只覺得刺痛。




“還要。”她懶倦開口。




沈隨風便又倒了一杯。




兩杯水下肚,馮樂真緩緩呼出一口氣:“你確定嗎?”




她問的是疫症。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給殿下服的,的確是解毒藥,事實證明很有用,殿下不僅立刻退燒,身上的疹子也減少許多。”沈隨風解釋。




馮樂真一頓:“你昨晚回來過?”




沈隨風沉默一瞬,笑道:“沒有。”




“那你……”




“今早給殿下服的藥,”沈隨風不等她問完便解釋道,“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




馮樂真靜靜與他對視,半晌才轉移話題:“可若只是中毒,為何會波及這麼多人?”




疫症與其他病最大的區別,就是會傳染,所以才會有一座城都被蔓延的事情發生,而中毒往往只針對碰了吃了毒藥的人,其他人不該受牽連才對。




“這種蘭草的根毒性極強,連帶著種它的土都變得有毒,或許是百姓們碰過那些土,才會染上病?”沈隨風分析。




馮樂真微微搖頭:“城中百姓又不是人人都靠種地為生,哪能都碰過土,更何況染病之人裡還有襁褓小兒,總不能他們也是下地幹活才得病吧?”




“殿下的意思是,蘭草裡的毒也會傳染?”沈隨風皺眉。




馮樂真笑了:“有沒有這麼邪性,你是大夫你還不清楚嗎?”




沈隨風無奈:“這麼多天都找不出治病的法子,我哪還配說自己是個大夫。”




“要相信自己的判斷呀沈先生,”馮樂真笑盈盈,“你行醫多年,哪能被這點小事絆倒。”




沈隨風與她對視片刻,唇角露出點點笑意:“若是來自牲畜之類的毒,倒是有可能傳染,但是植莖的毒素,以我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根本不可能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