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14 章





“就是他。()”馮樂真道。




沈隨風直接走到範公公面前單膝蹲下,放緩了聲音道:伸手。?()_[(()”




聽到他溫柔的語氣,馮樂真不由得多看他兩眼。




他的聲音彷彿有什麼玄力,範公公猶豫半天還是伸出了手,沈隨風垂著眼眸替他搭脈,又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舊傷。




許久,沈隨風輕呼一口氣,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後起身就往外走。範公公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晌,突然大吼一聲:“李同,我殺了你!”




“小心!”馮樂真臉色一變,抓住他的衣袖猛地後退。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兩人都沒什麼準備,後退時一個不穩,直接朝著牆壁撞去。馮樂真已經做好了吃痛的準備,下意識閉上眼睛,可當撞在牆上的剎那,沈隨風卻及時護住了她的腦袋。




砰!




侍衛們及時關住牢門,範公公被擋在門裡,紅著一雙眼將手伸到柵欄裡:“李同!李同!”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




“殿下……”




馮樂真的臉還埋在沈隨風懷中,淡淡藥草香幾乎要將她整個人覆蓋,其餘人的聲音彷彿都隔了一層,離她很遠很遠,她能聽到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和不知是誰的心跳。




“殿下打算抱多久?”




調侃的聲音從頭上傳來,馮樂真勉強回神,抬手示意其他人她沒事。




沈隨風見她緩過勁來,便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侍衛:“打開給他聞一下。”




侍衛連忙答應,打開小瓷瓶遞到範公公鼻下。片刻之後,範公公的眼睛從兇狠逐漸變迷茫,又默默縮到了牆角,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沒了聲嘶力竭的叫聲,沈隨風鬆了口氣,這才放開馮樂真想後退一步,結果她的珠花勾在了他的前襟上,他這一退她頓時吃痛地輕哼一聲。




“解開。”她皺眉道。




沈隨風頓了頓:“我?”




“不然呢?”馮樂真不悅,“難不成要本宮親自解?”




沈隨風無奈,只好去拆解珠花,修長的手指無意間碰觸到她如綢緞一樣的頭髮,指尖突然生出一分癢意。




馮樂真:“好了沒有?”




沈隨風回神:“好了。”




馮樂真這才後退一步,將散下的頭髮別至耳後。




“沒想到殿下看似沉穩,膽子卻這麼小。”他勾起唇角。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你若在牢裡死一次,只怕膽子比本宮還小。”




“這話說的,好像尊貴的長公主殿下在牢裡死過一樣。”沈隨風抱臂傾身,突然靠近她




()。




馮樂真睨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能治嗎?”




“能。”




“要多久。”




“十天。”




馮樂真腳下一停:“只十天?本宮提醒你一句,他可是瘋了好幾年了。”




“瘋是因為餘毒未清,清完就不瘋了。”沈隨風答得篤定。




馮樂真眼底浮起笑意:“那就靜候沈先生佳音。”




“五千金。”沈隨風伸手。




馮樂真笑意一僵:“……多少?”




“五千。”沈隨風又重複一遍。




馮樂真氣笑了:“你不是按身份定價嗎?他不過是一個久居鄉野的老太監,如何比當朝餘相還多四千的診金?”




“這次的情況略有不同。”沈隨風回答。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暗牢門口,馮樂真乾脆停下問個清楚:“有何不同?”




“餘大人的病疾痊癒,還有幾十年可活,裡面這位,只怕治好之日就是喪命之時,”沈隨風勾起唇角,“結果不同,診金自然不能一概而論。”




“誰跟你說本宮要殺他?”馮樂真問。




沈隨風:“難道不是?殿下堅持要治好他,又派這麼多人守著,顯然是因為他身上有重大秘密,待殿下知道了這個秘密,還能讓他繼續活著?”




馮樂真抬眸,平靜與他對視。




她生於帝王家,是大乾最尊貴的長公主,即便在自己府上沒有盛妝,骨子裡的矜貴也難以遮掩,而沈隨風卻好似自由的一股風,任由她如何氣勢逼人,他自有他的天地。




僵持許久,馮樂真揚起唇角:“自作聰明。”




沈隨風笑笑,不再言語。




“五千金就五千金,十天若是治不好他,就拿你的腦袋抵罪。”馮樂真轉身就走。




沈隨風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愉悅地揮揮手:“天氣炎熱,殿下脈象強勁,不像虛寒怕冷之人,衣裳還是換單薄一些的好,否則中暑生病,又是兩千金。”




馮樂真冷笑一聲,直接沒搭理他。




既然將範公公交給了沈隨風,馮樂真便徹底不管了,只等著驗收成果就是,她如今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馮稷還病著。




上一世他病了兩三天就痊癒了,而這次都許多天了了,連辭官歸老的崔公公都被叫回了宮裡。他卻還是高熱不退。




對重活一世的她而言,任何一點小的變動,都可能導致她的計劃受影響,所以思慮再三,馮樂真還是進宮探望了。




龍華殿,門窗緊閉,藥味燻人。




馮樂真一進門,便看到了兩鬢斑白的餘守。




兩人對視的剎那,馮樂真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見禮,餘守便已經別開了視線。她自嘲一笑,垂著眼眸守在外頭。




崔太醫很快從裡間出來,看到馮樂真屈膝行禮。




“免禮,皇上如何了?”馮樂真問。




崔太醫擦擦頭上的汗:“今早退燒了,若是十二時辰內不再




起熱,應該就沒事了。”




“不是風寒嗎?為何如此嚴重?”馮樂真蹙眉。




崔太醫搖搖頭:“皇上思慮太重,小病也會熬成大病……若是沈小友還在就好了,以他的醫術,定能很快治好皇上。”




“……沈先生?”馮樂真一愣。




一旁的餘守聽到她熟稔的語氣,也跟著頓了頓。




崔太醫頷首:“殿下還不知道吧,慶王妃先前將草民的家圍了,沈先生大概是瞧見了,便偷偷躲了起來,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何處,是否離開了京都。”




……沒想到這一世馮稷遲遲沒有痊癒的原因,是因為她把沈隨風藏起來了。馮樂真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聞言只是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