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冬 作品

第 66 章 初臨南境

    星塵紗戴久了,驟然從眼前扯下來,能不受任何阻隔地直視一切時,刺眼的陽光還讓祁念一有些不適應。



    她眯著眼睛,稍微適應了下過於刺眼的日光,掐訣凝出一面水鏡,藉著水鏡確認了下自己現在的樣子。



    她在下半張臉上微微做了些改動,從陰影下手,稍微淡掃了下,就和原本的輪廓稍有區別,再摘下星塵紗,露出從未有人見過的上半張臉,最後再換個髮型。



    看著自己現在的樣子,祁念一不得不承認,就連她自己都沒認出這是自己。



    於是她放心地大搖大擺從這個角落裡走了出去。



    非白的本體被她收了起來,畢竟前不久才在南霄山脈用這把劍殺了聞仲平,這把劍生得又很特殊,她怕聞家人萬一沒認出她,結果把這把劍認出來了,那也太得不償失了。



    儘管被收起來了,非白的靈體還是能自由地在她身邊飄著。



    非白四下觀望一圈:“這裡應該是川西吧。”



    “你之前來過南境?”祁念一想起他手札中所寫,每次都是讓小弟來南境取的靈礦芯,倒是沒說過他自己也來過。



    非白:“來過一次,對這裡算不得多瞭解。”



    日光穿過他深邃的目光和俊朗的眉彎,薄唇微動,語調有些悵然:



    “那次……我在南境搶走了鑄造這把劍最重要的材料。”



    祁念一恍然道:“是那根白骨?”



    非白輕輕“嗯”了一聲。



    “當年白澤全身的骨頭,除了一具軀幹骨完好無損之外,其餘不少都流落在了各個地方,鑄造這把劍的材料,是祂留下的一截手骨。”



    自從踏入這裡,非白就隱隱看上去有些焦慮,不知感受到了什麼,他沉聲說:



    “千萬要小心,當年那群始作俑者就算已經飛昇,給自己的兒孫後代留下的東西也絕對不可小覷,他們手中藏有現在最多的白澤軀體,絕對不是虛言。”



    祁念一勾勾他的手心,笑著說:“那不是正合我意嗎。”



    若光從輿圖上看,南境佔地面積算不上大,跟中洲和東洲肯定是沒得比。



    大陸之上,面積最大的是居於大陸中心的中洲,其次就是東洲,東洲的範圍向北一直綿延,甚至將北方無垠沙漠中的一部分囊括進去,稍微小一些的西洲的邊界是茂密危險遍佈兇獸的叢林,如此將西洲的可用面積極大的縮小了。



    南境在地圖上的面積,比西洲還要再小一些,約莫和魔域大小差不多。



    當年的魔尊是因為簽定了和談協議,這才帶著魔族退避漠北魔域。



    卻不知道南境人數百年的時間大門不出,不和外界交流,如此閉塞,甘願封鎖在境內,究竟是為了隱藏什麼秘密。



    初到南境,祁念一也不敢太莽,她四下觀望後,找了個順風的制高點。



    而後潛心靜氣,天聽洞開。



    風將方圓十里以內的聲音全都送入她耳中。



    一切瑣碎的,混雜著南境陌生的信息迅速在她腦中形成了一張信息網。



    在最初,她尚且矇昧,也沒有通過天命書想起自己的過去時,天聽的能力困擾了她很久。



    但多年下來,她早就已經鍛煉出了從無數冗雜無用的信息當中分辨真正有用的能力。



    約莫十分鐘後,祁念一瞭解了自己現在的狀況。



    南境人將南境內部地域簡單分為三郡四灣,一川一山。



    三郡四灣主要由南境中的五大家族統領,雖然明面上沒有直接由五大家族的人擔任三郡四灣的領長,但背地裡由五大家族掌控,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一川指將南境橫分東西的錦川,以錦川為界,東西兩邊亦代表了南境新舊兩派不同的勢力。



    最後的一山,從祁念一所在的地方,可以直接看得見。



    它就像一道陰影一樣,連綿不絕的屹立,那山顛直入雲端,其實在這裡遠眺過去,祁念一覺得她距離那山應該相距甚遠,但即便如此,她也能那一頭看到起伏的陰影。



    琢光山。



    南境人似乎對這座山非常忌憚,就連用天聽仔細探聽內心,也聽不到關於琢光山的具體消息。



    而她被傳送來的地方,是三郡中的丹丘郡,郡裡一共有主城三座,拱衛的副城七座,正好就在錦川邊上。



    距離她最近的主城陽北城就在前不遠,祁念一想了想,決定去圍觀一番。



    好在,那日觀聞家眾人的衣著和外界相差無幾,祁念一穿了件簡單的青色長衫,內裡襯著鵝黃的襯裙,腰間繫著暖玉,銀鏈繞過髮髻,在眉間墜了一顆珍珠。



    乍一眼看去,就能看見她乾淨透亮的眼,這副打扮確實沒什麼修士的樣子,活脫脫一個不諳世事的貴族少女。



    祁念一已經多年未曾有過這副打扮了,還有些不太習慣,只是瞧著自己和周圍的南境人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區別,這才放心的融入人群。



    陽北城的城門就在不遠處,她遠遠望了一眼,城門外有不少人都在排隊,暫時瞧著這城門的構造和監守也和外界沒有太大的區別。



    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城門的每一個入城口,都固定了一個陣盤,入城者需要將手放入陣盤,隨後,陣盤會亮起明亮度不同的白光。



    祁念一觀察了一會兒,確定了只有讓陣盤發出白光的人,才能夠被允許入城,其他人都灰溜溜地離開了。



    “這是什麼陣法。”她低聲道。



    沒想到,一旁有個賊眉鼠眼的男子耳尖聽見了,瞧見祁念一一副豪橫的樣子,眼睛亮了些,湊過來道:



    “小娘子是不是許久不來主城了吧,前些日子,幾大主城的入城陣全都換了,現在不需要引血入陣,只用接觸到皮膚,陣法就能自然感應到血脈濃度了。不像以前,非得滴血才行。”



    這男子搖頭擺腦地嘆息道:“畢竟神祇血脈那麼寶貴,用一點就少一點,如今改用這個陣,大家都挺滿意的。”



    祁念一眼神淡淡掃過去,神色冷淡,男子壓低了聲音說:“敢問小娘子是不是想進城?”



    見她露出好奇的表情,男子才道:



    “自從上個月,聞家人從境外歸來受重創之後,我們川西這邊的舊黨勢力就在暗中攪事,所以領長下令嚴查。這沒有血脈之力的人啊,是進不了城的,不過我這有一瓶靈藥,用了之後就能偽裝神祇血脈。”



    祁念一玩味道:“聞家遭受重創?聞家受創和舊黨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