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冬 作品

第 59 章 南境交手

    “還是來了啊。”謝天行闔眸,在心中輕嘆一聲。



    七疏真人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有不瞭解陣法師內部規定的人不解問道:“隱陣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是陰招?”



    有人解釋道:“所謂隱陣,就是在陣法師雙方對敵時,一方將陣盤隱匿,這在數百年前是用於暗殺的手段,如今早已被陣法師聯合起來明令禁止了。”



    場下的陣法師紛紛難以置信:“如今竟然還有人敢隱陣對敵?這是要公然同所有陣法師為敵嗎?”



    也有人終於恍然大悟:“難怪那日他同陸師兄論道,修為境界都明顯低於陸師兄的情況下,和陸師兄鬥了個兩敗俱傷不說,他的傷還比陸師兄輕了不少,原來是因為他隱陣了。”



    謝天行垂眸看著自己腳下的白色陣盤,白髮隨風輕揚。



    臺下聞家眾人看見他這一頭白髮,神情既是欣喜,又是忌憚,各不相同,極為複雜。



    七疏真人眼神如刀:“那日,你隱陣對戰,本意是將我徒兒擊殺在雲臺之上,但卻被旁人渡劫的劫雷打擾,破壞了你的計劃,讓清河有了喘息之機,他才可以用護心陣逃脫,但也因此靈脈盡斷,我說的可對?”



    謝天行淡聲道:“我若不承認,您是否就會激活我們腳下的溯夢陣,將當時我同陸道友那一戰的場景重現?”



    他輕聲道:“啟動溯夢陣,要通過陣法連接陸道友的記憶,至少說明,陸道友如今已經轉醒,並無生命之憂了,我說的可對?”



    七疏冷呵道:“清河醒了,你的如意算盤無用了,還要抵抗嗎?



    你在對陣中使用隱陣之法,你,敢不敢承認?!”



    謝天行面無表情地抬頭,他沒有半點悔過之心的神情撞入七疏眼底,令七疏愈發暴怒。



    “沒錯,是我做的。”



    謝天行眼都不眨,承認了自己的惡行。



    他神色如常,就好像自己只是說了一句今天早上他做了一頓早飯一樣尋常,卻令在場所有的滄寰弟子心都沉了下去。



    曲微難以置信道:“小師兄,真的做了這種事?”



    她帶著哭腔道:“這怎麼可能呢?”



    謝天行是滄寰首徒,可以說,這一代的滄寰弟子都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他還承擔了從旁輔教弟子之責,許多入門時間較短的小弟子,都上過他的煉氣基礎總論這門課。



    他們心中平易近人,溫潤親和,君子如玉的小師兄,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呢?



    他們求助似的看著謝天行,希望他能再說些什麼,或是說他身不由己,有什麼不得已的苦楚,抑或是否認這一切。



    但他沒有,他只是站在那裡,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眼神如同一灘死水,平靜無波瀾。



    見狀,七疏冷聲對一旁同樣也呆住了的掌教道:“他已經承認了,此事是他所為,以被明令禁止的邪術贏得的論道勝利,還能算真正的勝利嗎?”



    莊鈞啞然片刻,乾巴巴道:“此事重大,牽扯到其中好幾位參會者的論道成績,需得經由商議之後方能給出定論。”



    七疏厲聲道:“經由商議?此事已經再明確不過,還需如何商議?!如此仙盟,如此論道,如何能服眾?!”



    莊鈞同樣無奈,誰都沒想到好好一場論道還能出這事,偏偏當事人還是目前決出的本屆南華論道耳朵次名,若是要重論謝天行的戰績,那此前他的每一場論道都要重新評判一遍。



    是以,莊鈞也只能無奈地連聲道歉。



    七疏冷眼看著謝天行,嗤笑一聲:“你們仙盟如何判斷勝負,我不管。但我們陣法師,對於這種陣師,自有我們的處置方式。”



    “謝天行,認罪吧。”



    七疏正欲上前將謝天行帶走。



    當今天下的精英陣法師皆聚於上陽門,而上陽門聯合另外幾個稍小型的陣法師宗門,聯合成立了陣師會,專為管理和培養陣法師之用,其中專有一套對於違規陣法師的處理方式。



    如今七疏要帶走謝天行,應該是將他帶回陣師會處置。



    就在謝天行準備聽話跟他走時,另一邊看臺上傳來聲音。



    ——“各位,且慢。”



    祁念一眼神冷了下來,看著一旁虎視已久的南境諸人悠哉前來。



    為首的聞仲平,態度尚且算得上溫和,先頷首致禮,再對七疏真人道:“這位真人,不知可否容我同這位小友說上幾句?”



    他裝模作樣地嘆息道:“實不相瞞,此次出行,除了為帶族中年輕人遊歷一番,見見世面,最重要的目的,是尋找我聞家家主失散已久的么子。



    方才,我們用南境特有的血脈牽引術探測了一番,發現這位小友同我們似乎有血脈關聯,敢問小友,令尊可是姓聞?”



    聞仲平看似一副溫和忠厚好說乎的模樣,實則神色無比篤定。



    沒想到,他們此行這麼順利,適逢這個小子遭遇困境。



    如此情形,一邊可能是自己的家族血親,另一邊則是要至他於死地的人,但凡有腦子的人,應該都知道怎麼選。



    七疏真人聞言,怒道:“我們陣法師清理門戶,有你們南境這群外來者什麼事?!你們如此說,莫不是想要包庇這小子。”



    聞仲平身後,聞新靈笑眯眯道:“真人言重了,我們並無包庇之意,只是適逢如此情形,總要先弄清楚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若好不容易找到的親人就這樣死在了外人手中,那可就太遺憾了。”



    她轉頭對謝天行道:“這位哥哥看著和堂兄也有些相像,我們南境的血脈牽引術還從未出過錯,這位謝小哥應當就是我們那位流落在外已久的小叔的孩子了。”



    她此言,本為暗示謝天行,無論真假,我們這群人是站在你這邊的。



    卻未料,謝天行冷淡道:“抱歉了,家父姓謝,土生土長的中洲人士,從未去過南境,也不認識南境人。”



    聞仲平篤定的神情有一瞬僵硬。



    聞新靈有些愕然,連忙道:“或許只是令尊並沒有將身世告知而已?聽說當年小叔和祖父之間有些理念不合,故而小叔年輕時離家,多年未歸。如今祖父年邁,對於當年的事情已經不打算再究,只想見一眼小叔,如此而已。”



    她殷切問道:“不知小叔如今可還安好?”



    謝天行緩緩抬眼,第一次正視這個生的嬌軟可愛的小姑娘。



    若不是早在幾月前,他們第一次動用血脈牽引術時,就已經被江老感應到,江老告知了他南境那些家族的真正面目和血脈牽引術的真正用途,此時此刻,他說不定真的會被這幫人慈善親和的面目所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