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宗 作品

第1063章 拒絕東芝

赫爾姆茲海峽在六年時間中,共計有四百多艘船隻被炸。

這些船隻中,絕大多數是商船,其中許多船隻目的地就是香江,這也導致香江媒體隔三差五就會報道一次某某某船隻被炸的消息。香江人可謂“談中東色變”。

沒有任何意外,去阿布扎比的計劃,遭到全家人一致反對。

盧燦只能作罷。

不過,他還是安排人給沙特香江領事館阿聯酋代辦處送去兩封回函。

盧燦原本認為,這年代都已經通電話,還要啥書信?可是最近一段時間,連續接到幾封信件,讓他意識到,書函的儀式感,天然就帶有很濃的肅重氛圍,落在紙面上的文字也顯得格外凝重,更不是電話中一句話輕輕滑過所能比擬。

正式的那封是感謝蘇爾坦三世的邀請,順便邀請對方來香江旅遊……另一封給烏姆王子,聊了些私事,也不知他在沙迦還是在布魯塞爾,但應該能收到。

沒能去阿布扎比有點可惜,但盧燦還是將盧系資本如何加強與阿拉伯財團合作的想法,拋給顧問團,順手將他們所作的“協助東芝公關”的推演結果拿回來。

顧問團喜歡用“swot模型”,即優勢、劣勢、機會、威脅四大項來分析。每一項下面再列出分項,每個分項算小分,有益項為正分,有害項為負分,在不違背最基本的“必定有害”前提下,如果總分為正,基本可行,得分越高,可行性越高。

盧燦先看了眼評分,23分,不算高,但也說明顧問團認為可以接受。

再往下翻,一條條細目,很多,足足有數百條,都是評估可能會帶來影響的因素。

這些條目自然沒耐心一條條去梳理,直接翻到最後結論部分,看了眼後,眉頭不自覺挑了挑——評分為正分,可結論竟然建議不接這個案子。

盧燦抬頭,看了看跟進來的羅廣田,抬手示意他就座,“你們……得出這一結論的理由,簡單說說。”

羅廣田拉開座椅坐下來,雙手搭在辦公桌上,“基於兩個理由:其一,對於美國參議院情報處調查東芝的決心有多堅決,我們不好判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基於北美與東洋在經貿方面博弈的需求,美國商務部及金融管理機構,很樂意看到一家東洋財閥吃癟,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會在背後推動這起調查案。這無疑會增加公關難度……”

盧燦一怔。後世因為“華為事件”的發生,東芝被制裁一事,屢屢被人提及,但大多就事論事。現在經羅廣田一說,還真的內有隱情。

東芝被罰,基於美日經貿博弈的大背景。某為高管被拘,同樣基於中美衝突。即便是阿爾斯通高管事件,也有法國在那段時間跳的很歡的大背景——法國甚至提議成立法德特別機動應急部隊,注意,這支部隊是獨立於北約的管轄範圍外。等阿爾斯通事件結束,再也沒人提這一話題。

所以……東芝這次被罰,幾乎是必然結果,有沒有公關都一個鳥樣!

“第二,我們顧問團在分析時認為,東芝被北美處罰所帶來的結果,並不持悲觀態度,相反,東芝可能要更倚重亞洲市場。換而言之,這件事對東芝是一場悲劇,但對我們這些東芝合作商來說……會變得比以往更重要。這對於我們的技術引進和設備引進,包括金融合作和東洋本土合作,都是有益的。”

羅廣田還在陳述第二條理由。

第二條理由更好理解——趁火打劫的收穫,要比雪中送炭再等待報酬的收穫,更大更直接!

這麼說是不是很不人道?但這就是商業!

等羅廣田說完,盧燦已經做好決定,“你給老王打電話,讓他不用再主動接觸東芝!如果佐佐木再聯繫他,就告訴對方,我們很願意支持,但有心無力!具體應對……你和他商量著辦。”

等羅廣田出門,盧燦隨手將分析報告扔進碎紙機。某種程度上,他已經是一名很稱職的資本家——上一秒鐘還在考慮要不要雪中送炭,下一秒就決定趁火打劫!

到辦公室有一會了,竟然沒人來給自己泡茶?

溫碧璃今天沒在辦公室,她上午去參加自己的那家投資公司也就是雲瑤資本的會議。盧燦有些不太習慣,只好自己動手。

安德烈捧著茶杯進來,見到這一幕,笑問,“吉尼亞今天沒來?”

盧燦抬頭朝他笑笑,“去雲瑤資本開會。”

“剛才撞見羅……聽他說,你準備拒絕東芝的提議?”安德烈捧著茶杯的樣子,如果不是那張西洋麵孔的話,活脫脫一個老幹部形象,連說話的語氣都像,“怎麼,不看好?”

“東芝這頓打是挨定了,我們沒必要摻和進去!”

盧燦將沸水倒入茶杯,又示意安德烈就坐,順口問道,“你……昨晚回來的?”

安德烈也沒客氣,徑直坐在辦公桌去的椅子上,笑道,“我估計……國貿項目短時間定不下來。在和我們簽約之前,他們還必須處理掉那塊地皮……所以呀~~我先暫停談判,給他們一點壓力。”

別看盧燦沒介入談判,但有關談判的進展,他一清二楚。

對外經貿協會手中有火車站附近的地皮,沒錢,需要賣地皮使用權拿到錢之後,才能與德銀投資往下談。但是,地皮使用權屬於專項專用,上級領導必須看到項目實際推進,也就是與德銀投資的實際簽約合同之後,才有可能批准出售地皮使用權。

而安德烈他們覺得,你沒錢我跟你談什麼合作?空手套嗎?自然不可能先和對方簽訂協議……

所以,談判卡住了。

昨天通電話,安德烈建議談判暫停,盧燦也覺得己方不用著急。

這不,安德烈一行昨晚回港。

盧燦泡好茶葉,靠在辦公桌旁,笑著攤攤手,“安德烈,你有沒有考慮過,其實……火車站那塊地皮,如果能將使用權抵押給我們,也不是不能接受。”

安德烈手掌壓在茶杯蓋上,瞅了瞅盧燦,“你是認真的?”

盧燦聳聳肩——京城火車站對面的地塊耶!寸土寸金不足以形容!

但此時卻讓安德烈猶豫,想了十幾秒後才說道,“確實不錯,但存在兩個問題,其一是使用權不是所有權,總覺得有些遺憾;另外,我們要那塊地幹嘛用?如果蓋大廈……會不會和京師大飯店重疊?”

出於一位投資者的直覺,安德烈認為那片地有升值潛力,但他同樣要考慮現實問題,那就是如何價值最大化!

能想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他哪知道未來京城的繁華?

盧燦笑了笑,“這還不簡單?那塊地皮對面是火車站,我們可以拿那塊地皮和國旅總社重新再做一個項目,他們保準願意。”

國旅總社肯定不會拒絕。

京城大飯店太高端,對於國旅總社而言,只是門面,真正的旅遊消費還得靠中間層,而這與火車站能直接掛鉤,因此,新項目哪怕只是建普通旅館和商場,也能填滿客流。

“這倒是……”安德烈顯然想的更周全,“京城大飯店內部對於我們拿儲備地塊和對外經貿協會搞國貿中心,有些不同聲音。如果能用火車站對面的地塊,另立一個合作項目,應該能平息這些雜音。”

說到這,他扶著辦公桌起身,“我這就聯繫張炬盛和塗安楠。”

“不用著急。”盧燦笑著壓壓手,“咱們聊聊新鴻基證券上市的事。”

安德烈一直很關注新鴻基證券上市一事,聽盧燦這麼說,連忙問道,“怎麼,出什麼問題?”

盧燦靠在桌案邊,搓了搓手掌,籌措著語言,兩三秒後說道,“阿拉伯銀行注資新鴻基證券,我擔心有其它目的……”

“什麼目的?”

“走賬!這傢伙一直是巴勒斯坦抵抗組織的幕後金主。他會不會利用新鴻基證券的賬戶,從香江轉移資金?以色列會不會抗議?你比我更清楚,猶太佬的能量……”說著,盧燦攤了攤手。

安德烈不假思索地搖頭,“不用擔心!新鴻基證券我們說了算,阿拉伯銀行只不過十來個點的股份,我們的管理層不會讓他們發聲。另外,我們是證券公司,本質上不允許直接做流水業務,從這一點上就可以卡死!”

盧燦遂即反駁,“但是,他們可以將賬戶受益人設立為巴勒斯坦抵抗組織……”

安德烈聳聳肩,“那就不管我們的事!新鴻基只是金融公司,為客戶分紅是企業職責和應盡的義務。猶太佬想要找事……先去問問金管署。”

儘管安德烈說得理直氣壯,可盧燦還是有些擔心,但又沒有更好的辦法,想了會,抬抬手,“穆尼布·馬斯里還在香江,你抽空去見見他……探探他的想法。”

“他還沒走?”

“沒!昨天去拜會港督府,今天和布政司鍾sir會面。今晚布政司有招待晚宴,邀請函發到我這兒……”盧燦轉到辦公桌後,從一堆文件中翻出一張燙金邀請函,遞給安德烈。

“我懶得去,你去吧,順便和穆尼布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