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有風 作品

一百八十四章 可望不可及

    容止安坐在顛簸的馬車廂裡,雖然上上下下彷彿都在搖晃,但是他的動作卻好像是坐在平穩的地面上一般,十分的寧靜安然,他身前擺放著一張四方矮几,提筆往紙上寫著字,因為馬車不太穩,他寫得有點慢,但是字跡卻很是秀麗端正。

    鶴絕懷抱長劍,坐在馬車廂內與容止斜對面的位置。眼神古怪的看著容止:從他們今天早上啟程開始,容止便一直在書寫著什麼,時不時停下來思索一下。接著繼續落筆。每一張紙上,都寫上寥寥幾個字,然後將紙摺疊起來收好。他曾好奇的去看容止寫了什麼,容止也很大方的讓他看,但是紙上的那些字,拆開來他都認識,連起來便是隻有字認識他了。

    那好像是一些字無意義的拼湊在一起,根本不能連成通順的句子。

    鶴絕自己也是有點見識的。知道這大約是容止特定的暗語,不是事先有約定的人,不可能看懂這些話,也難怪他不怕他瞧見。

    只不過鶴絕有些好奇,容止從今早到現在,已經寫了不下六七十張紙,昨日下午經過城鎮時買下的紙已經用去了一半,究竟是什麼暗語要寫那麼多。並且現在看來還沒有停下來的苗頭?

    他有一種預感,容止寫下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彷彿有引發什麼的力量,就如同一條條細小的水流。但是所有的水流彙集起來,將會是奔騰的驚濤。

    他也不懷疑。而容止寫下來的那些東西,原本在他的腦海中,便是一張早已成型的,巨大的,細密而繁複的羅網。

    容止又寫了一張,抬眼朝馬車外瞥一下,接觸到白熾的陽光,他眼前卻忽然一暗,身體隨之軟倒。

    鶴絕上前扶起他來,讓他靠躺在他的臂彎中,只見他雙目緊閉,容色如雪,嘴角紅跡斑斑異常鮮豔,竟是嘔出血來。

    鶴絕熟練的取出手帕,擦拭去他嘴角淌出的液體。

    他們同行不過兩日,這卻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情,起初鶴絕以為容止有什麼陰謀,好幾次後,他才明白容止的身體虛弱到了什麼程度。然而他每次看到,依然都和第一次一樣的驚訝。

    容止給他的感覺太強了。

    從第一次交鋒開始,他都一直處在下風。他徒有強大的武力,卻屢次被容止玩弄於股掌之中,以至於雖然明知道容止身體孱弱,他卻經常會忘記這一點,若不是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協定,他已經萌生了幾次想殺死容止的念頭,並且將之付諸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