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 作品

第42章 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由於是私人會所,平時安保就十分嚴密,更不要說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所有來賓都需要經過身份核驗才被允許進入,厚重的黑色鐵門只會在來車時開啟。這也意味著,沒有邀請函的人想要獨自進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從側門出去後,稍稍環顧四周,便在不遠處發現了紀晨風的蹤影。

    他身穿一件黑色羽絨服,左手握著電話,右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安靜地倚靠著爬滿枯藤的院牆。因為寒冷,耳廓被凍得通紅。

    剛才還跑得那樣急,等真的見到他了,我反而腳步慢下來,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晨風……”我平復著急促的呼吸,來到他面前,垂下仍保持著通話的手機,用被寒風颳得生疼的嗓子輕聲喚他的名字。

    他抬起頭,將手機塞回兜裡,平靜……或者說冰冷地與我對視。那一刻,周圍分明很安全,我卻感覺自己遭受到了攻擊。皮膚,舌頭,內臟,全都攪在一起,刺痛不堪。我對這不知名的攻擊毫無抵抗力,連呼吸間都似乎帶上疼痛。

    “我們進去聊,這些我都可以解釋。”

    周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不是交談的好地方。我想讓他和我進去,到院子裡,找個沒人的角落先將訂婚的事解釋清楚。怕他不肯,便伸手想拽他的手,結果隔著羽絨服摸到了奇怪的觸感。

    “……你的手怎麼了?”

    我一驚,連忙拉起他的袖子查看,發現他右手手掌到前臂二分之一的位置都被打上了堅固的石膏,而一週前,他的手明明還是完好的。

    我想到那幾個沒有接到的電話,猜測道:“那天你給我打電話,是因為這個嗎?”

    “不是。”紀晨風一秒都不曾停頓地否認,輕輕一扯,掙脫我的桎梏,將手重新插回了口袋,“走吧,你不是要換個地方聊嗎?”

    他真的生氣了。

    蜷了蜷手指,我收回手,垂在身側,朝他點了點頭道:“跟我來吧。”說完先一步轉身往別墅大門走去。

    別墅前有一塊佔地兩千多平的大花園,靠院牆的位置中了幾棵高大的香樟,粗粗算來,也有百年的樹齡。

    與紀晨風踩著積雪走到角落裡,一個相對隱蔽的位置。我煩躁地抄了把頭髮,挑著重點將事情講了。

    “我和顧穎是假的,演戲罷了。她有男朋友,只是她父母不同意,所以沒辦法光明正大在一起,而我也……需要她這樣一個幌子來應付家裡人。我們不會結婚的,桑顧兩家聯姻不過是利益驅使下的產物,等過兩年資源置換完畢,利益榨乾盡了,我們的婚約自然就解除了。”

    紀晨風靜靜聽我說完,沒有任何被說服的跡象,表情紋絲不動,漆黑的眼眸也顯得非常陰沉,整個人彷彿與這寒冷的雪天融為了一體。

    我嚥了口唾沫,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失溫,巨大的恐懼籠罩下來,簡直要壓得我喘不過氣。而我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紀晨風感到這樣的害怕。

    只是心裡有一個模糊的念頭——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麼,他或許就要消失了。我要抓不住他了。

    這股不安促使我上前一步擁住他,將他牢牢禁錮。攥緊他背上的衣料,我啞聲道:“紀醫生,你不相信我了嗎?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可以找顧穎來當面對峙。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變化,我完全地屬於你,誰也搶不走……”

    “跟我走。”

    我渾身一僵,以為自己聽錯了。都已經解釋這麼清楚了,怎麼可能還提這樣荒唐的要求?

    然而紀晨風接下去的話,徹底打消了我的自欺欺人。

    “不要和別人訂婚。跟我走,現在就走。”他單手回抱住我,微微收緊力道,“只要你和我一起離開這裡,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一起離開這裡?拋下四十幾名賓客,在桑顧兩家人眼皮子底下和一個男人手牽手逃婚?

    就算有選擇,這個選項也不可能被我採納。

    這太糟糕了,糟糕透頂的糟糕。

    “不行!”我猛然推開他,不理解他為什麼要逼我做這樣可怕的事,更害怕他會不管不顧地拖著我就往門外跑。今天但凡出什麼和紀晨風有關的事故,後果都是我無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