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遙 作品
第199章 番外:關心則亂
那是溫時第一次對領養存有一絲期待,如果被領養的話,也許會好一些。
這個想法很快又被打消,之後兩年,溫時的生日願望始終如一:生病時能得到一杯溫水。
再後來被裴鴻信夫婦領養,這個願望稍微擴大了一些:希望生病時能有家人守在身邊,只要一分鐘就好。
很久遠的記憶不受控地在腦海中重複上演,帶來一絲額外的刺痛。
不知過去多久,溫時終於從夢中夢裡掙脫,身體重新有了力氣。他緩緩睜開了眼,周圍的亮度很暗,只有一盞小夜燈在供應照明,從根本上杜絕了醒來後光線刺眼的不適。
溫時看到了療養院的標誌,判斷出自己應該沒有昏迷太久,茶話會尚未結束。
“咳咳。”嗓子又澀又幹。
“爸爸,你醒了!”
溫時費勁地扭過脖子,看見一道殘影急速撲過來。下一秒阿喪出現在身邊,他很懂事地扶溫時坐起來,端起桌上的水。
“爸爸,喝水。”阿喪還貼心地用手貼著碗邊試了試溫度。
溫時定定看了他幾秒,摸了摸柔軟的小腦袋。
阿喪看上去年齡和當初的自己差不多,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孤兒院裡,但這次是被照顧的一方。
童年缺失的一切在不經意間被治癒著。
溫時無聲地笑了笑,低頭喝水:“噗——”
什麼味道?像是餿了的隔夜湯,又鹹又黏膩。
“是巫水。”阿喪認真進行解釋。
原來不久前,阿雨確定溫時沒有丟魂後,鬆了口氣。為了讓他能快速恢復精神,阿雨和老太太一起合作進行喊魂,還舉行了一場祈福儀式。
溫時總結:“喝符水,跳大神?”
阿喪想了想:“有點像。”
溫時按了按眉心:“其他人呢?”
“在想辦法,他們讓我來守著,這樣萬一爸爸有三長兩短,”阿喪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我就可以用最快速度做,做……急救。”
溫時的手一頓:“確定是急救?”
阿喪乖巧地站在一邊不說話。
喪屍父子套餐,懂得都懂。
溫時深吸口氣,把碗放到一邊,沒過多久少年走了進來。
看到溫時醒了,少年露出一抹和惡魔不沾邊的,純粹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
“醒了就好。”他迫不及待走到溫時床邊,“哥哥不用擔心,我檢查過,你的昏迷源於本能**全部消失,大腦自動封閉。”
人類的喜怒哀樂在惡魔眼裡,不過是一張斑斕的色譜。
先前這張色譜變成了灰白色。
“哥哥你要加強鍛鍊,從今天起,一起訓狗吧。”
“……”
溫時被他的話嚇得稍微精神了點,連忙岔開話題。他指了指桌上的碗,少年會意,先去給他換水。
少年出門的時候,謝堂燕正好進來,她一向劍不離身,那是一把寒霜寶劍,屋內氣溫都跟著下降了一些。
見總算來了一位靠譜的家人,溫時鬆了口氣,唇角揚起。
然而在他微笑的時候,謝堂燕一雙秀氣的彎眉卻是蹙緊。
“弟弟,你身子太虛了。”謝堂燕略一沉吟,開始引經據典道:“在你家鄉,有一則故事我很喜歡,日後不妨考慮效仿。”
溫時好奇:“什麼故事?”
“說有個人聽到雞啼就起來舞劍。”謝堂燕望著他,“弟弟,你也要聞雞起舞。”
“……”不,我不想舞。
溫時隨便扯了個藉口,選擇拖延**:“以後我一定舞。”他垂著頭,作憔悴狀:“前段時間過得太緊張了,我準備先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