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陽 作品

第203章 師尊水端穩(9)



好到這般田地,他倒是不知除了這體質,還有何原因讓他這般寵愛?




溫水煮青蛙,這般煮著,以他原本未經歷過世事的性情,自然不會想著跑,只需做到細緻,便可一直養著,養到他化神修為時,一舉得之?




若非如此,非親非故,便是閒得無聊也不會這般,除非腦子壞掉了,可腦子壞掉的人又怎麼達到化神修為?




樂幽繼續向前,落在了宗門處的一處無主峰上,身後是群峰林立,面前是開闊之地,仙城繁華,一步踏出,便可從此處離開。




他出來數日,無人阻攔他半分,或許原身需要師尊,但他不需要。




不論對方是何原因,若是好人,他來日自會報答,若並非好人,那便戰個不死不休。




讓命握在別人的手裡,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樂幽盤腿調息,待體內靈氣充盈時,將那二十枚劍意玉簡取出放在儲物戒中,在峰頂挖了個小坑埋了進去,御劍朝宗外飛去,既敢放他出來,便不可能再回去。




風聲呼嘯,那道人影直衝遠方,片刻不停。




1314對此十分不解,




為什麼會跑?!發生什麼它不知道的事了嗎?




宗闕手指一頓,面前的心火略有晃動,玄一老者問道:“此法可是不妥?”




“未有不妥,在下分心了。”宗闕說道。




“寥郅尊者可是覺得疲累?那老朽下次再來拜訪。”玄一老者說道。




“不妨事。”宗闕操作著心火道。




1314很心焦,好好的徒弟說跑就跑,招呼都不打一下,以前什麼不會違背師門都是說謊的!




宗闕說道。




1314疑惑了一下:




宗闕沉默了一下應道:




他可以與他一生都是師徒,但前提是長伴身側,如今要跑,已是晚了。




只是他既然跑了,總要讓他覺得自己逃得脫才是。




……




樂幽飛了許久,直到體內靈氣消耗殆盡,又用丹藥補充了數次,身體實在承受不住才停了下來。




他落於一處無人山峰,探查四周後設下結界調息。




到此時也並非是安全的,化神尊者想要尋人,會用推演之術尋覓氣息,故而他在各處放下了有自己氣息的東西,真真假假,或放或贈給他人,待對方尋覓完那些,他可以到處跑著再放,待他的氣息如同星子般散落九州大地,便再難尋到他了。




體內靈氣枯竭,樂幽緩緩恢復著,卻是意識有些陷落,糟了!




……




風聲輕動,青年睜開眼睛,卻不見原本的床榻,反而置身於一處無主之峰,周圍一片陌生。




他驀然起身,召出了靈劍道:“是誰?!”




只有風聲拂過,無人回答。




怎麼回事?他為何會在此處?到底是誰在操縱他的身體?




他來到此處?師尊未曾阻攔嗎?




樂幽不辨此處方向,感受著體內有些空乏的靈氣,盤腿就坐時卻聞心中一道聲音響起:“勿要告訴他人身上異事,否則我便帶你同歸於盡,神魂不存。”




“什麼人?!”樂幽驀然睜開了眼睛,神識掃過周圍,卻無一人,他內視自身,亦無任何異樣,再如何詢問,那道聲音已不再答。




果然有另外一人,他到底是誰?為何會住在他的身體裡?連師尊都探查不出來!




同歸於盡,可他若死了,此人也不負存在。




可他惜命,他還想留著命長伴師尊左右,不想因為此事就喪了命。




樂幽沉下心神繼續調息,如今不知,但總有一日他會知道的。




如今還是先回去要緊,此人也不知將他帶到此處有何目的。




他的丹田充斥,御劍登空,從戒指中覓出了親傳弟子令,卻發現戒指中二十枚劍意玉簡皆是消失不見了,難道宗門出了大事?




師尊!樂幽心中一緊,以親傳弟子令指引方向,朝著宗門所在飛了過去。




他連夜趕路,可前路遙遙,竟不知何時才是盡頭,丹藥隨意送進了口中,時間門越長,樂幽便越是心焦,若真是師尊出了事,他該怎麼辦!




體內靈氣又將耗盡,戒中丹藥卻是已無了,樂幽心神收緊,只恨自己實力低下,無奈想要落地時,卻察空中有極強大的氣息籠罩了過來。




他本是戒備,提了靈劍在手,卻在看到那從虛空中出現的人影時愣了一下,本想上前,卻是卸力,從高空直直墜落了下去。




宗闕看見墜空的青年眉頭輕動,從原地消失,接住了那墜於半空中的青年,在對上那雙沾了淚意的眸時知道又換回來了。




“師尊……你無事?!”樂幽被他接住,穩穩停在半空,打量著面前似乎安然無恙的人焦急問道。




宗闕思索著他的腦回路道:“無事。”




他應是發現二十枚劍意玉簡沒了,或許是以為用掉了。




“無事便好……”樂幽看著他,終是沒忍住抱了上去,“師尊無事便好,徒兒擔心壞了。”




宗闕被青年擁了滿懷,手指微收,終是按下了他的後頸輕摸了下:“為何突然離宗?”




樂幽輕怔,抬頭看向他時想要開口,卻想到了那一句警告之語,輕輕抿唇道:“徒兒是一時心起。”




師尊無事,上穹仙宗亦無事,那人是主動離開,甚至不打一聲招呼,師尊才會追來。




宗闕看著面前垂眸的青年,他應是察覺了,但不可言說:“一時心起?”




“嗯。”樂幽輕輕收緊手指,他對師尊撒謊了,可是此異樣連師尊都無法察覺,他無法傷到師尊,但若真的同歸於盡,他不捨得。




“就是一時心起,想出來玩玩,看師尊會不會來尋我。”樂幽抬頭看向了他在夜色中平靜的眸,知自己這是任性之語,但師尊絕不會因此事與他計較。




宗闕看著青年開始耍賴的態度應道:“好,既尋到了,隨為師回去。”




“好。”樂幽輕輕抿唇笑道,“尋到了自然是要回去的。”




宗闕扣住他的腰身帶他離開此處,他撕裂虛空而行,卻不過一個時辰已然見到了上穹仙宗,靈息從空中劃過,落在了寥郅峰頂。




“原來那處離宗門這樣近?”樂幽已看到了仍然平靜至極的宗門和一如既往平靜的寥郅峰。




宗內無事,那二十枚不知師尊何時贈予的劍意玉簡卻沒了蹤影,是故意扔掉的以防追蹤?可是不管是親傳弟子令,蔽日還是朝暉中都有師尊的印記,只丟掉玉簡有何意義。




不過那人對這些東西未知,也就代表不知他其他的事情。




“你的腳力需行上十日。”宗闕鬆開了他的腰身說道,“氣力不濟,還需修煉。”




樂幽聞言,瞬間門想起了自己從空中墜落的場面,瞬間門臉上騰紅道:“那是失誤。”




他趕的太急了些,日夜兼程,趕了十幾日……不對。




“師尊放徒兒出去了十幾日,不,二十幾日才出去尋?!”樂幽看向了他,心裡不爽之意蒸騰,那不是他跑的,但他若真是跑了二十幾日師尊才去尋,萬一真跑的找不到可怎麼是好?




宗闕:“……是你招呼未打一聲便溜出去的。”




樂幽背上了不是他的理虧,有些心焦的看向面前試圖與他講理的師尊,卻發現自己不想講理:“那師尊下次若發現了,要快些去尋。”




“還有下次?”宗闕看著拉著他衣袖的青年問道。




樂幽微怔,覺得沒有下次了,又莫名有那麼點兒不甘心:“若有下次師尊可會去尋?”




宗闕看著青年眸中的希冀,抬手時掠過了他的臉側,按上了他的頭頂道:“會。”




樂幽得他一字,已是心頭猛跳,一時竟是手中失力,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感覺,只能抬頭看著面前寵他如初的人,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若是能一直待在他的身側就好了。




青年目光含水,其中滿是依戀,美好的在夜色中彷彿都在發光,宗闕停下了手,收回時攏在了袖中:“多日奔波,回去休息吧。”




“是。”樂幽驀然回神,收回目光行禮,轉身匆匆行了幾步,在踏上臺階時卻是沒忍住回頭。




夜涼如水,那高大修長的墨白身影立於其中,眸色似乎比這夜色還要涼,還要平靜,可一人屹立,卻似乎有極寂寥的感覺。




他未打一聲招呼出行,師尊必也是擔心的,只是放任他出去玩,又去將他尋回。




他一點兒都不想離開,師尊待他如此之好,或許也會為此事傷心。




“師尊。”樂幽停下了步伐喚道。




“嗯?”宗闕的目光落在了青年身上,對上了那映著盈盈笑意,將月色都暖化了的眸,只聽他道,“徒兒不累,師尊可否陪徒兒手談幾局?”




“可。”宗闕應道,然後看到了青年再度行過來拉了他手臂的身影,“好好走路。”




“不要。”樂幽說道。




宗闕:“……”




棋盤放出,雙方落子,樂幽自不是對手,每每宗闕落下一子,他便需思索許久,才能猶猶豫豫落下一個,然後再度無路可走。




一盤結束,真是輸的七零八落。




“師尊,您為何連棋藝都如此厲害?”樂幽不解。




明明是同樣的棋盤,同樣的子,他就是無半分生路可言。




“耗費時日多。”宗闕伸手,將雙方棋子復位道,“再讓你十五目。”




“多謝師尊。”對面原有些輸的沒精神的青年瞬間門有了笑模樣。




然後輸了一整晚。




……




“師尊您先休息,待徒兒磨礪了棋藝再來尋您下。”樂幽從房間門內退出,吐了一口氣,將輸了一晚上的鬱悶吐了出去,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門。




設出結界,他行至桌邊,提筆寫字。




秘密可以保守,莫要再出逃,否則不管你是什麼,我都會讓你付出代價。—幽。




他還不夠強大,他可以讓自己身陷險境,但絕不想再傷師尊的心。




他若逃,師尊必會尋,可師尊對他的愛護無需用此來證明。




不論是誰這樣做都不行,他說得出,就做得到。




紙條收入了儲物戒中,放在一個極顯眼的位置,樂幽轉身上了榻,調息時那種陷落感卻驀然生了出來。




又要換了?怎會間門隔如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