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臺 作品

第二百零五章 禹星島洛述白

 風雨劍氣不曾帶來風雨,卻讓南風眠微微眯了眯眼睛,緩緩點頭。

 “禾雨風雨劍氣有所長進,她開始找到自己的路了。”

 南風眠這般評價。

 南雪虎也看著閃動的劍光,偶爾又有三百千秀水化作重重疊疊的參差垂影,猶如風雨連綿,又有如倒流河漢入杯盤,頗為賞心悅目。

 “禾雨這風雨劍氣比起以前,似乎確實有了許多不同。”

 南雪虎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可他總覺得,南禾雨此時的劍光一重接一重,便如同婉約卻又潤物細無聲的春雨。

 南風眠修為不凡,卻一眼看出問題所在。

 “禹星島的風雨劍氣,對於洛明月亦或者洛述白來說,講究的是一個風雨如晦,雞鳴不已,又或者講究一個驚風亂沾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牆!

 原本禾雨走得也是這麼一個路子,建議如若疾風驟雨。

 可是……禾雨的心性卻並不如疾風驟雨一般。”

 南雪虎似有所悟,對南風眠說道:“叔父是在說禾雨心性有缺?”

 “誰人能心性無缺?”南風眠隨意一笑:“即便是天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心性上也不可得圓滿。

 禾雨性子既然柔了些,又何必強練疾風驟雨?

 如今她不知受誰點撥,又或者有了新的體悟,若能練出一個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與她心性契合,自然也能走得更為順暢些。”

 南雪虎終於明白過來,心中卻有些好奇。

 許多時候受人點撥,還要對點撥之人含著敬意、信服才可細思他的隻言片語,才可有所體悟。

 這太玄京中,又有誰能隨意點撥禾雨?

 “來,喝酒。”

 南風眠拿過酒杯,側頭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醒骨真人。

 “今日我們起大醉一場,酒醉之後才更好殺人。”

 南風眠精神奕奕,眼中並無絲毫殺機,但一旁的南雪虎卻不由沉默下來。

 他知道南風眠想要去做什麼。

 “叔父,也許不必你出手,即便高離、劍秋水入了太玄京,古辰囂又被陸景先生一箭射成重傷,他就是想要砍頭剝皮,只怕也並無餘力。

 既然他們做不了惡事,讓他們進玄都又有何妨?”

 南雪虎在擔憂南風眠的安危。

 南風眠自然聽出來了,他輕瞥了一眼南雪虎,道:“反正我是要離開太玄京的,似高離這樣的人物,能夠在齊國如魚得水,平日裡不知行了多少惡孽之事。

 他一旦入了太玄京,古辰囂有了所持,難免要肆無忌憚一些,玄都朝堂上那些泥塑雕像卻又不管,只想著累積籌碼,換取一些好處。

 再加上陸景還在太玄京裡,我是他的義兄,將要離京了,殺了這高離,也算為他減輕些負擔。”

 南雪虎嘆了口氣:“殺齊國使者,朝堂上的大人們難免動怒,太玄京強者無數,若是要拿叔父……”

 “讓他們來便是。”

 南風眠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醒骨真人的刀柄。

 鋥!

 便如同清風拂過,一道悠揚的輕鳴聲傳來,醒骨真人似乎也在雀躍於此。

 “伱不必擔心,南國公府也不必擔心,國公雖然年邁,但一身修為卻還算強盛。

 而我南風眠,還曾經帶回了嶽牢的頭顱,我不願出仕,如今這一筆功勞還記在南國公府的頭上。

 我殺了高離揚長而去,南國公府會受到詰難,卻無什麼大事。

 等我去齊國,殺了那齊淵王,也許聖君還會分我一個國公座一座。”

 南風眠說得輕巧。

 但聽在南雪虎耳中,卻令他有些心驚肉跳。

 齊國自然無法和大伏、北秦相提並論,但在大伏、北秦餘威之下,仍然能保持國祚完整,甚至能與大伏結盟的國度,國中又豈會沒有強者?

 若刺殺齊淵王之事這般容易,不需要南風眠自己去做,也許大伏朝堂上早已有人動手了。

 南風眠似乎察覺到了南雪虎心中所想,嘴角牽扯出一抹笑意,搖頭道:“刺殺一事,我頗有經驗。

 天下強者各司其職,有時候八境的天人,尚且不如蟄伏在泥潭中,名不見經傳的刺客!

 等我去試一試,若事不成,至多一死,天下自然會留下我的名字。”

 “若留不下來,倒也無妨,你與陸景為我立一座衣冠冢便是。”

 南風眠說的灑脫,南雪虎心緒卻越發低落。

 他思索良久,才抬頭問道:“齊淵王殘暴無道,可與我們並無什麼關係。

 叔父,雪虎願意行力所能及的良善之事,可是又何必為無端之事拋頭顱,灑熱血?”

 南風眠頗為讚賞的看了南雪虎一眼:“陸景之前便與我說過你的性格。

 人皆有心中所持,雪虎,我來問你,若有朝一日,我或者禾雨,亦或者大哥身陷險境,需要你以性命換我們的生機,你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