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臺 作品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太樞閣前,殿試榜文

    陸景坐在翰墨書院中,低頭看著身前的飲雪刀。

    銀白色的刀身,配上銀色的刀柄,隱約看去鑄造此刀所用的寶鐵不知是用了何等的錘鍊手法,天空光芒映照下就好像有一枚枚雪花被嵌入其中,頗為美觀。

    五品的名刀,哪怕是在這太玄京中其實也稱不上多見。

    老一輩大府家主、將軍手中的寶物暫且不提,許多當朝官員珍藏的名刀也大多不過五品。

    至於大府年輕一輩,腰佩五品名刀的則是更加少見。

    九湖陸家之前幾代人經營有善,積累下一個大大的家業,十里長寧街上就連太樞閣次輔大人盛如舟,論及資產豐盈,尚且不如九湖陸家。

    可即便是如此,府中二府大少爺陸烽所擁有的,也不過是一口六品寶刀。

    雖然府中確實也有五品的寶物珍藏,可陸烽畢竟年輕,尚且不曾入朝為官將,也就未曾賜予他。

    由此可見,五品寶刀其實已然極為珍貴,往往也只有底蘊極為厚重的宗族大府,才能支撐自家年輕人擁有這等寶物。

    陸景當時從南雪虎手中奪來這一把飲雪刀,不過只是想要教訓南雪虎一番。

    卻不曾想,在那之後飲雪刀確實起了極大的作用。

    最起碼,若無飲雪刀之鋒銳,僅僅靠他匹夫之怒命格,以及自身當時熔爐境界的氣血。

    只怕還無法一刀斬殺那有高僧精血護持的大至比丘。

    陸景此時此刻,將這柄飲雪刀放在自己的腿上,閉著眼眸,感悟那一道道春雷刀意。

    刀意如同雷霆,肆意在這飲雪刀上流淌。

    飲雪刀刀身寬大,雖然十分鋒銳,重達三百斤。

    三百斤重量對於武道修士而言,已經算不得什麼了,陸景手持三百斤重的飲雪刀,只能用輕而易舉來形容。

    可春雷刀意卻講究一個氣概勃發,威勢澎湃,橫壓天地。

    飲雪刀流通氣血,卻如雪花灑落,連綿不絕,卻又稱不上驚天動地。

    對於氣血加成而言,雖然幅度極高,卻並非驟然而至,而是緩慢增幅,愈來愈強。

    這也與春雷刀意相悖。

    只是現在的陸景手上卻並無一把好刀,也只能將就用著飲雪刀來磨練春雷刀意。

    陸景時至如今都不曾學過什麼刀法。

    不過只是藉著九先生的斬青山,融合震雷之氣,融合自身正氣如虹的命格,養出了這麼一道特殊的武道精神。

    所以在某種情況下,陸景持刀也只可出一刀。

    若是旁人近身,配上這春雷刀意,再配上匹夫之怒命格,真正算得上陸景保命的手段。

    這一刀對於現在的陸景而言,威能稱得上強盛二字,刀出便意味著分出勝負,決出生死。

    “你這刀意,確實令人歎為觀止。”

    關長生坐在不遠處飲酒,他原本就有些微紅的臉面,此刻因為飲了烈酒變得通紅。

    今日難得有這麼好的太陽,關長生便和陸景一同來了之前九先生洗劍的水池旁,陸景修行刀意,關長生則坐而飲酒,擺弄著池中的清水。

    陸景並未答話,飲雪刀上刀意流轉許久、停息,他這才抬起頭來,看向關長生。

    “長生先生,那日我手握斬青山,站在這池水旁,感知到其中刀意重重,有些刀意原本正在沉寂,卻因你的到來而開始震顫運轉。”

    陸景眼中有些好奇:“之前長生先生曾與我說,你在東河國時,曾經一怒配刀殺太守,當時我並未多想。

    如今想起來,太守乃是東河國一郡之長,先生能孤身殺太守,東河國屢次圍剿,關先生還是出了東河國入了北秦,北秦大都護帶領麾下將士,都不曾將你練成傀儡,先生又出了北秦來了大伏太玄京。

    這般想來,先生修為必然不凡。”

    關長

    生右手捋一捋長髯,豪邁道:“如今的天地世道,若無三分所學,又如何能夠闖蕩天下?”

    陸景並不多問,只是感慨:“書樓中確實稱得上藏龍臥虎。”

    “天下能人自然無數,種種大道皆有魁首,陸景你這春雷刀意大有可為。”

    關長生倒好一杯酒,輕輕彈指。

    那酒杯被鼓盪的氣血裹挾,穩穩回來,落在陸景身前。

    酒杯中的酒,甚至都不曾灑出一滴來。

    他又道:“若你能始終進精,也許往後有朝一日,你也可以持刀問天,問這賊老天為何不下雨。”

    陸景聽聞關長生的話,不免問道:“以往可有人持刀問天?”

    關長生頷首笑道:“刀劍之道,乃是這天下煌煌正道,能以刀劍稱魁首,天下遼闊卻也儘可去得。

    許久之前,就有刀道魁首舉刀問天,刀意動星辰,星辰齊鳴,又有云霧積累,下了一場大雨。”

    陸景微微挑眉:“不知這位前輩的名諱?”

    關長生卻輕輕搖頭:“逝者已去,過往的功績都已化作灰飛,他手中那把寶刀也已經斷了,臨死之前,曾抬頭高聲說願天下人忘卻他的名諱。”

    “經年已久,便如他所言,就連我也忘了他的名字。”

    陸景有些驚訝,一旁的關長生卻笑道:“可他那口刀我還記得,名為跋扈將軍,所以如今還記得

    這位刀道魁首的人們,也俱都稱那逝去的人為跋扈將軍。”

    “跋扈將軍?倒是個奇怪的名字。”

    陸景心中這般想。

    “當今劍道魁首倒並無這般神秘,他便是那位劍氣一去三千里的負劍儒生。”

    關長生目光一邊落在飲雪刀上,一邊語氣中帶著些遲疑:“不知以後這天下是否會多出一位刀劍雙魁。

    如今你還年輕,就已經養了一腔浩然氣,又修了一口春雷精神,再加上你那劍出扶光的劍意,往後成就確實可期。”

    “便如同現在太玄京中許多人稱你為書畫雙絕一般。”

    關長生語氣帶了些感嘆。

    陸景眼中倒是有些錯愕:“書畫……雙絕?”

    關長生豪邁飲酒,又側頭笑道:“你難道不知?你在蒔花閣中畫了真龍,真龍懸浮雲端,這般景象已然傳遍太玄京了。

    如今許多人都說書樓出了個少年先生,筆畫真龍,可上雲端。”

    陸景這許多日以來,並不曾參加什麼文會,也不曾應人邀請前去做客,每日只顧著讀書休息。

    除了太玄宮、書樓、養鹿街之外,就鮮少去其他所在。

    “怪不得這些日子,青玥連說了幾次送上門的拜帖、請帖都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