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臺 作品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龍懸雲而動,先生指叩玄音

    觀雲臺上,因為柳大家的到來,又掩上了朦朧輕紗。

    鏡拾姑娘跪坐在二人身側,低頭打理著桌案上的杯盞。

    陸景和柳大家相對而坐,柳大家青絲垂到頸前,又點綠著一枚小小的青色寶石,襯的別有一番風情。

    可此時陸景的注意力,卻在柳大家放在身後清檯上的古琴上。

    這把古琴在散發著淡淡的妖氣,琴身墨綠,又有簡單花紋點罐,便如同有綠色藤整纏繞在古木上,除此之外並無其他裝點。

    可看在陸景眼中,這把古琴卻好像有生命一般,嫋嫋妖氣極為淡薄,卻仍然瀰漫於虛空,飄散在風中。

    “它叫綠綺。”

    柳大家開口,音韻清越,聽在耳中讓人如沐春風:“我年少時,它便隨我一同來了太玄京,十二年時間匆匆逝去,它卻始終陪伴著我。”

    陸景坐在桌案前,軀體如一棵松柏,他仔細注目良久,那古琴突然傳來輕柔援動琴絃之聲,陸景回過神來,朝那綠綺古琴領首,臉上還帶了些歉意。

    鏡拾姑娘不曾聽到那琴音,心中覺得有些怪異。

    柳大家臉上露出些詫異,轉頭看向綠綺,又看了看陸景。

    陸景道:“那日在陸府,還要謝過柳大家惲慨,讓我行事更有許多餘地。”

    柳大家搖頭:“王妃·····是我的閨中好友,年輕時我們曾相伴而遊,只是後來因為一樁災禍,王妃不願見我。

    這件事到頭來,其實是我要謝你,若無陸果公子相求,也許我此生再無法和姐姐說話。”陸景並不知二人淵源,只道一碼歸一碼。

    柳大家說起王妃,眼中又多了些愁緒:“少杜國與那爛陀寺佛子,親自前往燭星山,即便道宗宗主也親去燭星山,可大伏森嚴威勢即便是道宗宗主,也不可輕易拂去,也不知少柱國歸來時,是否會帶回王妃之女。”

    陸景注意到柳大家稱呼封妖敕魔的酒客為宗主,邪道宗也被稱為道宗,卻也不知其中原因,也並沒有多問。

    他思索片刻,道:“無論那位燭星山大聖究竟犯下何等錯事,她終究是重安王之女,重安王一生不知立下多少功勞,聖君登臨大位,周通七國中,其中四國都是由他所滅。

    混去一輪大日天戟也曾插在那神關上,獨身鋪守神關十三載,一人阻擋北秦六萬精銳之士,聖君顧念重安王功績,也許會網開一面。”

    柳大家嘆了一口氣,輕輕搖頭,這

    輕搖頭,這也並不多說什麼,足足過了幾息時間,才詢問陸景道:“景公子可知北闕海龍宮所犯下的惡事?”

    陸景久在書樓中,自然也聽過許多傳聞:“聽過一二,據說是北闕海那條老龍命不久矣,又不知從何處得華

    來了一座天上陣法,可以以平凡生靈血肉鑄造一座血肉天關,以此隔絕自身老朽,從而延壽······只是不知這樣的傳聞是否屬實。”

    柳大家井未直接回答陸景,她脖頸間那青色寶石微微閃光,她伸出白皙雙手握了握那青色寶石,才道:“不論北闕海龍宮犯下了何等錯事,他終究是五座龍官中,最早歸屬於大伏的龍宮,他北闕龍王的身份乃是聖君親封。

    燭星山三位大聖剝了他的龍皮,抽了他的龍筋,屠殺龍宮半數龍屆,就已經是大罪,再加上重安王······然年老···.·”

    她說到這裡也並不願多說了,沉默下來。

    陸景微皺眉頭,大伏這些上位者之間的博弈,以他如今的層次尚且無法接觸到。

    可因為柳大家的話,陸景依然敏銳覺得,聖君派人捉拿燭星山三位大聖,態度這般堅決,其中一定有更深層的原因。

    君王心術又哪裡是那般好猜(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真龍懸雲而動,先生指叩玄音

    測的?

    “不提這些煩心之事。”柳大家望著陸景道:“琴棋書畫中,我撫琴尚可,其餘三道造詣平常,平日裡清閒慣了,總想要學一學這些,只沒有什麼天賦,後來我也不購學了,只喜歡欣賞、收藏名家畫作。”

    “正是因為這般,我才會不惜用自己種出來的許多名責花卉作為酬謝,收集許多人的書畫。”

    柳大家聲音溫婉,面容清婉,對陸景道:“我收藏了不少書畫,唯獨你那幅龍首雲霧圖讓我遺憾,今日我請你前來,就是為了此事。”

    陸景自然記得自己的第一幅畫作,他神色間也頗有些不好意思:“我畫那一幅畫時,筆墨技法其實十分拙劣,之所以不畫上龍眼,只是覺得雲霧遮罩下,未曾畫完的真龍才更加顯目,不過是些小心思,倒是讓柳大家見笑了。”

    聽到陸景坦誠話語,柳大家搖頭道:“筆墨技法雖然稚嫩,但卻勝在奇、韻二字,能夠以稚嫩筆墨,畫出浮空異象,令人身臨其境,本來就已是不凡,陸景先生又何須自謙?”

    詢問:“所以柳大家請我前來,是想要讓我補全那一畫作?”

    柳大家坦誠點頭:“我之前見過一人,她覺得若是補全了這龍首雲霧圖,這雲霧圖中的真龍也許會騰飛而出,咆味虛空

    正因如此,我心中又生出好奇來,就想著趁陸最先生與我有些淵源,這才請你前來。”

    陸景聽聞柳大家的話,也並不遲疑,只笑道:“從這蒔花閣中的第一幅畫開始,我每日修行讀書之餘,也總會練一練勾、皺、擦、點、染等等基本技法,也曾觀摩名家的臨摹畫,比起以前也有了很多進步,補全一雙眼眸,自不算什麼。”

    正在為陸景倒茶的鏡拾聽到他的話,手腕都不由輕輕一顏,卻終究沒有酒出茶水來。柳大家遲疑問問道:“所以那夜在蒔花閣,是陸景先生第一次作畫,之前不曾學過?”

    陸景坦誠道:“以前·····只是顧喜歡看些水墨畫,後來我運筆的功力越發深了,元神修行又有精進,能記起許多以往看過的名畫細節,就試著畫了一幅。”

    柳大家、鐐拾姑娘都只是須首,卻也不再多說些什麼了,鏡拾看向陸景的眼神,卻越發像是在看一位謫仙人。

    於是陸景執筆,柳大家探手間,也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副已經配上了畫軸的畫來。停舟臺上。

    向來粗豪狂放的褚家小國公今日有些悶悶不樂。

    南雪虎正在低頭思索,也許是在想著褚野山之前提到的事,李知雲在轉頭看著對面觀雲臺,那臺上輕紗朦勝間,可以見到陸景、柳大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