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459.奇聞 與那位做鄰居就是我前世不修的報應!....

   會館那裡倒是蘇晴天等人主持,這些人在祝纓剛離京的時候很是沉默了一段時間門,主事的是蘇晴天,在京城很久、在祝纓身邊的時間門極長,也套不出什麼話來。問她就說,她們奉公守法,可是主動歸附朝廷的,丞相這樣懷疑她們,可真是讓人寒心。

    因此,派人親自去梧州看一看就成了必要的選擇。也之所以,陳萌要派親兒子過去,別人也沒有很反對,鄭熹又接著送去了冷雲、邵俊,冼敬也把李彥慶派了過去。

    現在人回來了,情況還算樂觀。冼敬口上說得嚴厲,心裡倒鬆了一口氣。

    陳萌也算看出來,祝纓這是“施鯤休致——逃離苦海”,可以安心在梧州生活了,只苦了他留下來要面對這樣的朝廷。別的不說,就眼前這兩個貨,一旦梧州可能有的威脅解除,他們倆又會鬥起來。

    哪知冼敬卻要下一盤大棋,他說:“既然梧州無反心,她又有心教化蠻夷,不妨賜予書籍。”

    陳萌心道:你好歹毒!時日久了,受你教化,她怎麼辦?

    鄭熹心道:傻貨!你送書過去,用不用都在她。真以為她還是福祿縣令,想著法兒從國子監求書嗎?

    陳萌道:“一年沒到已經派了一撥使者,太隆重了。待秋賦入貢,讓他們回程的時候把書籍捎回去就是。”

    鄭熹故意說:“二郎還沒回來,他這一年著實辛苦。”

    陳萌道:“趁年輕,多見識見識,到了你我這個年紀,想動也動不了啦。”

    二人輕輕巧巧,把話題給轉開了。陳萌是信任李彥慶的,心裡一面罵兒子還是欠歷練、沒能看到李彥慶看到的東西,一面又為祝纓的“剋制”感到安心,想來兒子回京之後,短期內不用再跑腿了。

    他嘴上與鄭熹閒扯,心裡已經在算陳枚的歸期了——四十天應該夠回來了,不知會帶來什麼樣的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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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枚在山城裡住得不錯,這裡並不繁華,卻有一股生機,讓人看了精神舒爽。陳枚準備回京的時候,甚至產生了一點點不捨。

    邵俊又拉著一個通譯,去與人問話了。陳枚趁機再去見祝纓,詢問回信的事。

    祝纓已知他們在收拾行李了,算著他們也快離開了,正吩咐準備些土儀讓他們帶回去。

    祝青葉進來說:“大人,陳大人求見。那位邵大人沒有跟來。”

    祝纓道:“帶他過來吧。”

    陳枚與祝纓很熟了,進來之後少了拘謹,多了些恭敬:“叔父,我就要啟程回去了,特來辭行。”

    祝纓道:“再晚,天氣就熱了,道上就不好走了,我就不多留你了。回去以後要當心了,朝堂會變得越來越惡劣。”

    陳枚吃了一驚:“什麼?”

    “規矩壞了,”祝纓說,“以往朝堂不是沒有爭鬥,爭鬥的人總算還有些腦子,還空出點兒良心裝著百姓。如今,滿口仁義道德,百姓卻只是個藉口,是畜產,看什麼都是棋子。一旦起了這樣的心,就不會好好對待百姓,麻煩就要來了。不過,這對你們父子倒不算太麻煩,回去告訴你父親,當心皇帝。”

    陳枚心跳加速,上前一步,一揖到底:“還請您明示。”

    祝纓道:“咱們這位陛下,他的麻煩也還在後面。他性子急,也不英明,是個半瓶子的酸醋,偏偏天下系在這半瓶醋上。他是天子,他在哪兒,哪兒就有大義。聰明人固然看不上他本人,但不能忽視‘天子’。自齊桓公起,有多少人借了天子的光成就了自己?

    你不理天子,自會有別人理他。冼、鄭二人,誰能得到天子的支持,誰就贏了。如今這位,他是還想著制衡之術,才有意留著雙方,連同你爹,政事堂幾個丞相不一心,他才能覺得安心。

    不要因為他不夠聰明就當他不存在,你見他時,一定要認真、誠懇。”

    陳枚飛快地記著,知道這些話是很難得的,只恨不能掏出筆寫下來。

    “他的年紀也不算小了,皇子會陸續的出生、長大,你們馬上就要面臨著立儲。中宮無子,長子比他爹還差,人心浮動。必有一番爭鬥,讓你爹小心。縱有千般的麻煩事,只要大事上站對了地方,就能立於不敗了。不過,我不看好沈瑛。”

    陳枚請教道:“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祝纓打量了他一下,看得陳枚緊張得渾身發麻,才說:“相府公子,人又不傻,脾氣也不討厭,唉……到地方上走一走,沉下去,紮實些。有些事,你不自己經歷,是沒有感覺的。鄭七就是吃了浮在天上的虧。”

    “是。”陳枚又問,“不知叔父給我爹的回信?”

    祝纓拉開抽屜,拿出一封很厚的信來放到了桌上,陳枚上前,又手捧接過,竟感受到了信的重量。

    祝纓道:“以後再想通信就沒有這麼方便了,你也未必再有什麼機會過來啦。”

    陳枚忽然覺得有點難過,他低聲說:“您保重。您……”

    “嗯?”

    陳枚道:“不識真神的時候,我們就為您擔心過,您又沒有宗族子嗣,南人學生不大靈光,很擔心您的晚年。如今,您是孤身在此,還請早為次來做打算。聽說,狼王老了,牙齒掉了,也會被狼群驅逐。請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如果您遇到危險,請一定要讓我知道,我願意奉養您。”

    祝纓聽了哈哈一笑:“好啊。”

    陳枚捧了信,恭敬地退了出去。出了門,將信揣好,陳枚回到客館去正式宣佈要回京了,後日動身。又派人去找邵俊回來,卻並不告訴邵俊自己去見過祝纓的事:“明日咱們就去刺史府辭行。再晚,南方就很熱,路上太遭罪。”

    邵俊不疑有他,贊同道:“好。反正能看的也就這些了,使君又不會將她府中案卷開了任我等查閱。”

    陳枚道:“梧州本就是羈縻,哪怕刺史不是她,咱們也須客氣些。”

    邵俊道:“我明白的。唉,這樣一個人……不過,總也算有個好下場了,留在京中,不定是個什麼模樣哩。”

    陳枚有些不悅,反駁道:“你這樣說,倒似是小瞧了她。”

    邵俊本是順口一說,聽陳枚的口氣,他也詫異了:“你這是?”

    陳枚板著臉道:“咱們現在還在客館呢,慎言!”

    “哦。”

    兩人次日又正式去辭行,在府裡看到許多的箱籠,祝纓指著庭院中的物品道:“梧州荒僻,只有這些土產。”

    二人客氣了一番,也都收下了。以陳枚的經驗,什麼金銀珠寶是不想要有了,估計就是土儀。邵俊還有點期待,與陳枚領了東西回客館,他暗中清點了一下,是有點驚訝的——真的只有土產,唯一稍貴的就是一點靈芝。

    這不像是傳說中的祝纓能幹出來的事兒,邵俊長嘆一口氣:看來,明天要到集市上採購一番,沿途還要再買些其他的東西了。

    出這一趟差,家裡得捎點禮物,鄭府更是不能忘了,須備南方特色的厚禮……

    陳枚倒是適應不錯,祝纓給的禮物裡有梧州特色的紙、布、糖之類,還有一些不貴但頗有特色的小飾品,他能應付家裡就行了。

    兩個人,來的時候陳枚帶著點疲倦,回去的時候倒是平靜。邵俊出差,一腔豪情,回去的時候僅是人情世故就讓他頭大了一圈,一張年輕的臉看上去也滄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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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纓親自將二人送出城,又派了項漁將二人送到吉遠府。項漁在吉遠府住了三天,第三天上,又與徐知府、龐司馬一起送二人上路,才轉回山上。

    回到山城祝府,項漁向祝纓彙報了天使已經動身的消息,祝纓道:“好。趙蘇,我明日動身去甘縣,這裡的事務交給你了,項漁,你們要相幫趙蘇。邸報、文書,每日派人送到甘縣。”

    “是。”

    趙蘇又問:“您帶多少人走?什麼時候回來?”

    祝纓道:“青君與我同行,我先到甘縣住一個月,如有變動,會派人通知你的。”

    “是。”

    祝纓這次出行,就不帶張仙姑了,花姐要隨行,小江、周娓等人就留在府裡陪著張仙姑。張仙姑萬分不捨,道:“既然都是自家地方,我與你同去又能怎地?咱們已經過了明路的,也不怕朝廷抓咱們。”

    祝纓笑道:“路還沒修好哩。過兩年,路修好了,我陪娘到處逛逛去。我與大姐都離開了,咱這家裡,沒個人壓陣不行。您得在家好好的。”

    張仙姑只得無奈地說:“好吧,照顧好自己。”又要看祝纓的行李,嫌她衣服帶得少了,又要看她驅蚊的香包帶得夠不夠……

    一直唸叨到祝纓帶著花姐、祝青君等人消失在通往甘縣的路上,張仙姑才被祁小娘子、小江等人擁簇著回城。

    那一邊,祝纓騎馬並不快,祝青君做前導,胡師姐陪在她們的身邊。祝青君向祝纓介紹著沿途:“再往前二十里,就有一個小寨子了,裡面的人還算溫和,去年分了地,都安順了下來。如今依舊留在甘縣的,極少有藝甘家的死黨,那樣的人,早在去年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