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若辰 作品

第63章 晉江正版閱讀

    “不見,”藺泊舟手腕浮著青筋,單手壓著孟歡的腿。記

    夏天天氣熱,他倆都穿著絲綢,用料本來就光滑,孟歡越是在他腿上動,那纖薄衣裳下的肉團越是抵著藺泊舟。

    孟歡還挺著急,可是藺泊舟垂著眸,似乎對他的小折騰頗感愉悅,陳安剛轉身離開房間,那交疊著的衣衫便靠攏了,藺泊舟的微涼的手掌輕輕覆蓋著孟歡的額頭:

    “歡歡燒好像退了?”

    說完這句話,孟歡後面一熱。

    他渾身猛地像被抽去力氣,蜷著手縮在他懷裡,蹙眉,輕輕嗚咽了聲。

    屏風後抱坐著人,高高低低,大清晨聲音不安寧。

    許久,孟歡坐在椅子裡,手腕發抖地拿著勺子,面色有點兒白裡透紅,垂下了臉,往嘴裡勺了一口吹涼的雞湯。

    喝到嘴裡,可能是被親的太多了,有點兒燙嘴。

    “……”他抬頭看了看藺泊舟。

    藺泊舟往他碗裡夾菜,緋紅色的王服穿戴整齊,滿臉恢復了清淨禁慾的模樣,絲毫不見方才那分繚亂和強勢。

    衣冠禽獸啊衣冠禽獸。

    孟歡才想起問:“怎麼不去上朝呢?”

    “前幾天歡歡被綁走,為夫向陛下奏請,他準了幾日的假。”藺泊舟夾了一筷雞肉,“本來還能再休息幾日,不過遼東傳來急報,朱裡真族作亂,一會兒陪歡歡吃完飯為夫就回內閣。”

    孟歡喔了聲,心情倒是挺複雜的。覺得和藺泊舟待在一起,老是少兒不宜,可是讓他出府,孟歡心裡又不高興。

    藺泊舟想起什麼,抬</p>眸:“對了,陛下聽說歡歡被綁走,十分擔心,想等著歡歡身子養好了,去宮裡和他說說話。”

    聽到這句話,孟歡怔了怔:“為什麼?”

    “歡歡是陛下的皇嫂,”藺泊舟笑了,“關心有什麼不對嗎?”

    倒也是。

    不過孟歡下意識就不喜歡這王府外的任何人。

    這個小皇帝也是。

    讓藺泊舟受傷的人,果然他都不喜歡。

    孟歡是一個比較更感情用事的人。

    不過轉念一想,能去皇宮見見世面,好像也不錯。他拿著筷子在碗裡點了點,說,“好。”

    藺泊舟再給他舀了碗湯:“多吃點兒,養好身子。”

    想到接下來他要走,孟歡頓時吃飯都不太快樂了,藺泊舟看出這一點,捏他下頜,跟小朋友許諾似的:“下午為夫早些回來。”

    孟歡這才點頭,繼續吃飯。

    飯到了底,藺泊舟去寢殿換上朝服,坐上馬車往皇宮駛去。

    內閣裡,沒了崔閣老,次輔陳卻暫理閣務,看見藺泊舟的車駕連忙迎了上來:“拜見王爺。”

    這幾天藺泊舟都沒上朝,王妃被劫一事,雖未聲張,但大部分人心裡都知道了,尤其藺泊舟調動京軍和錦衣衛在全城搜索,最後直接搜到了崔閣老府裡的事人盡皆知。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肯定要鬧翻了。

    因此,陳卻作為清流黨,此時對藺泊舟態度親近了些:“王爺,聽說王妃前幾日遭受歹人侵害,現在身子可好些了嗎?”

    “好些了,”藺泊舟語氣和煦,不過注意力顯然不在這上面,“遼東的急信呢?”

    陳卻連忙遞了上去。

    現在的內閣,沒了崔閣老。

    安垂綁架攝政王妃的事人盡皆知,而記安垂又是崔閣老府裡豢養的人,他到底難辭其咎,便自覺地向朝廷寫了一封自陳書,隨後閉門謝客在家,就跟藺泊舟最開始被彈劾時一樣,靜靜地等候著陛下的調查和發落。

    藺泊舟將急信看了一遍。

    “建州守備被殺,朱裡真人在城中劫掠,毛誠昌沒有什麼動作?”

    陳卻連忙拿起另一封信:“這是剛收到的六百里加急,毛誠昌說,已派遣了兵馬前去鎮壓。”

    藺泊舟將信再看了一遍:“信裡還不忘催軍餉,他毛誠昌怎麼敢,自己的地盤姑息養奸,以致於異族強大,發來信件居然還想著要錢。”

    攝政王怒,其他閣臣也怒,紛紛點頭,心裡快意無比。

    這毛誠昌向來跟崔閣老過從甚密,兩人都激怒了藺泊舟,看來這次倒臺的幾率很大,因為他們心情非常爽快。

    陳卻嘆氣,說:“那隻能等著毛總兵的好消息了,總不能整整一個遼東,讓這朱裡真族攪得稀巴爛吧?”

    但可能性不是沒有。

    藺泊舟攝政六年來,南部曾有土司作亂,但不能和北方的異族侵</p>擾相比。

    如果異族勢力是一些閒散的遊騎和小部落,他們的鐵騎踏入漢人的境內,他們沒有補給線,想要的無非是錢財和生活用品,會像旋風一樣,瘋狂地搶奪一番,然後立刻撤回自己的領地。

    但如果是已經成了氣候的部族,擁有充足的馬匹,糧食,和軍備,戰鬥力還強,就會像一股狂風,深入漢人腹地,攻入山海關,入主中原,甚至顛覆大宗王朝,建立起異族在中原大地上的政權。

    藺泊舟眉頭緊鎖。

    任何時候,都儘量不要打仗。

    打仗只會把一個國家越打越窮,越打越弱,謂之窮兵黷武。

    但是,既然開了邊釁,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他蹙眉了半晌,說,“下旨給毛誠昌,來信全都看到了,命他立刻起兵,再往遼東派幾個監軍太監。告訴他,如果鎮壓不了建州禍亂,那新賬舊賬一起算,提著頭來見。”

    這些監軍太監是藺泊舟的耳目,會向他通報真實的軍情,以免毛誠昌再有所隱瞞。

    陳卻應聲後,這就開始擬旨。

    藺泊舟坐在椅子裡,腦子裡升起一股疼痛感。大宗已經很窮了,這幾年稍有起色,誰知道邊陲又有異族作亂。

    打仗就要武器,武器就要錢,要錢就要收稅,收稅又要壓迫百姓。

    打一場仗,大宗經濟倒退幾十年,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餘一,念之斷人腸,書裡寫的不開玩笑。

    ——是崔閣老關於安垂事件的自陳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