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廢話 作品

第198章 番外五(二世界)

    斜陽西垂, 席冶站在顧琮公司樓下,手裡還提著小半袋今晚要用的食材。

    他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來這兒。

    大概是某人今早出門前嘀咕了句頭疼,席冶原本只是想去小區裡的超市轉轉, 再回過神,人已經上了地鐵。

    ——他們新買的房子離顧琮公司很近,開車反而更麻煩。

    皮包骨的瘦削被養回正常男性的正常體態,皮膚又白得近乎透明, 饒是席冶帶著口罩,長身鶴立的模樣, 亦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席冶卻遠比剛穿越時要坦然。

    這些年, 他依舊在經營小號留下來的y站賬號, 每週更一次美食教程, 週末直播兩個小時遊戲,偶爾還會發些顧琮不露臉的情侶vlog。

    ——雖說自家男朋友的長相非常拿得出手,但曾經在某個小世界被私生粉騷擾的經歷,終究讓席冶想盡量避免給對方的現實生活帶來麻煩。

    大半時間都宅在家,最多是被顧琮拽著, 去附近的公園溜溜彎,對眼前這棟大樓,席冶卻並不陌生,誰叫某人總是變著花地給他發照片發視頻, 工位、咖啡、綠植、午餐……彷彿要帶席冶身臨其境地體驗上班。

    當然, 多半是輕鬆愉快的部分。

    知道顧琮就職的獨立遊戲工作室一般都能正常收工, 沒有996的習慣, 席冶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卡著點發了條消息:

    【我在樓下。】

    或許默默等對方出來會更像一個驚喜, 可他站的位置有點偏, 一群人同時下班,很有可能被錯過。

    他私心想讓顧琮第一個看到自己。

    果然,幾乎是席冶腦海裡剛剛轉過這個念頭的剎那,他握著的手機就嗡嗡震動兩下,傳來三個無聲勝有聲的驚歎號:

    【!!!】

    完全能猜到對方此刻急匆匆下樓的樣子,席冶勾唇,又發了條:【慢點,不急。】

    再往上翻,則是他們今天中午的聊天,同事脫單請喝奶茶,顧琮說味道絕贊,週末逛街的時候,可以順路去打卡。

    秋天快到了,他們也該添些新衣服。

    非常日常的對話,在遇到顧琮以前,席冶從沒想過,一次次在小世界中漂泊輾轉的自己,會是如此日常的人。

    手機還沒放回去,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便傳來。

    緊緊地,他被人抱了個滿懷。

    “你怎麼來了?熱不熱?站了多久,沒曬傷吧?”大抵是想親親自己,難掩喜悅的男人湊上前,又停住,連珠炮似的問。

    席冶卻沒應聲,只抬起空著的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不出意料,有些燙。

    “低燒,低燒,”當場被抓包,顧琮莫名心虛,主動接過席冶拎著的購物袋,“中午吃過藥了,沒事。”

    男朋友身子弱,往常都是他念叨席冶,冷不丁一調換角色,顧琮竟還有些不適應,心底卻又高興得厲害。

    說話的功夫,顧琮的同事們也陸續出了大樓,公司整體的年齡層偏低,思想較為開放,外加顧琮從沒刻意隱瞞過自己的性向,大家都知道顧組長有一位感情深厚的男朋友,就是一直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如今發現顧琮正與一位氣質清冷的青年親親密密站在一塊,大家心裡立時有了數,和顧琮關係最好的後輩,更是主動打招呼,明知故問:“組長。”

    “這位是……”

    顧琮大大方方:“我男朋友。”

    “來接我下班。”

    半張臉被遮住,但單瞧青年露出的眉眼,依舊能猜出是個明星般的美人,尤其是那雙尾端微挑的鳳眸,離得近了,愈發能品出絲絲縷縷與氣質相反的靡麗來。

    瞬間理解顧組長為什麼要寶貝似的把人藏得嚴實,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善意鬨笑:“怪不得顧哥剛才下班時跑的那麼快。”

    “就是就是,要不是電梯正好空著,估計得從樓梯下來。”

    被打趣的顧琮也不惱,笑眯眯,任由同事調侃,席冶亦很給面子地講了名字,又寒暄幾句,這才和顧琮手牽著手,走向地鐵站。

    直播露臉後,外套裡常年放著獨立包裝的口罩,席冶抽出一個遞給顧琮,顏色是與他相反的白,像情侶款。

    偏偏感冒中的男人沒接,僅把一張俊臉分寸恰好地湊過來:

    “手滿了。”

    一隻拎東西,一隻牽席冶,空不出來。

    面對明顯在耍賴皮的男朋友,席冶無奈,不得不當場表演了一個單手拆口罩,仔細將帶子掛在顧琮的耳朵上:“幼稚。”

    顧琮理直氣壯:“就是幼稚。”

    誰叫他三十歲了也有親親男友寵著呢。

    回去的時候,搭地鐵的乘客明顯多了些,顧琮和席冶沒找到座位,只得隨著人群,在車門旁邊的扶手附近站定。

    自然而然地,顧琮抬手繞過席冶後背,握住一旁冷冰冰的豎杆,用胳膊圈出一個小小的半圓,將青年環在其中,儘量擋住周遭的擁擠。

    小聲地,他道:“今早應該開車的。”

    向來喜歡安靜的席冶卻答:“沒關係。”

    “反正只有三站。”

    他們的互動很自然,透著尋常情侶的親暱,偏又不過火,更不油膩,坦坦蕩蕩,偶爾有乘客悄悄看過來,也大多是好奇,沒有類似嫌棄厭惡的掃興眼神。

    有顧琮這麼個居家小能手在,客廳醫療箱的常用藥就沒缺過,還會在臨過期前更換,因此兩人直接回了家,開火做飯。

    考慮到顧琮今天在生病,監督對方喝光感冒沖劑以後,席冶手一抬,強行把堅持要刷碗的某人推出了廚房。

    可沒過一會兒,粘人的“大型犬”再次趁他不注意,熱乎乎地貼了上來。

    特意選了幾個清淡的菜色當晚餐,碗筷盤碟都還算好洗,席冶也沒戴手套,直接擰開了溫水。

    整個人被娃娃似的、從背後擁進懷中,他偏頭,鼻尖差點撞到乖乖把下巴擱在自己肩上的男人:“怎麼了?”

    “不舒服?”

    “沒有,”晃晃腦袋,顧琮不輕不重,用胳膊環著青年的腰,感受著對方偏涼的體溫,低低,“就是覺得我好幸福。”

    強調似的,他重複:“席冶,我好幸福。”

    “知道了。”嘩啦啦的流水聲中,看似在專心洗碗的黑髮青年配合地應了一句,過了好一會兒,又輕聲道:

    “……我也是。”

    如果非要用什麼來形容所謂幸福,於他而言,那約莫便是顧琮在身邊的日子。

    歲歲年年。

    每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