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柴生火 作品

九、針鋒相對31

    健雄一郎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一隻悄悄從他身邊路過的黃鼠狼把警覺的健雄給驚醒了。

    當健雄睡得正美時,黃鼠狼身上的騷氣絲絲縷縷地傳入了健雄的鼻孔。健雄微微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健雄緊皺雙眉,所有感覺都集中到鼻子和耳朵上,灌木叢中一片樹葉被絆動的聲音立即引起了健雄的注意。健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右手從*上一點點挪開,輕輕地按在了腰間的短劍上。騷氣越來越濃了,健雄的思維開始活躍起來,這種氣味,根據自己的經驗,八成是某種動物,應該不是人的氣味。但健雄不敢大意啊,雖然鬼冢那小子在不遠處放哨,雖然那小子是柔道高手,雖然那小子槍法也很準,可那小子莽撞不冷靜,可那小子整天跟著將軍根本沒有啥野戰經驗,可那小子幾乎沒有遇到過什麼生死考驗,更沒有獨自一人在敵人漩渦裡潛行隱藏。

    多年的狙擊手生涯,讓健雄只相信自己,松井將軍派鬼冢這傢伙跟自己一起執行任務,說實話,健雄是很不樂意的,雖然增加了一支百式*,增加了一個格鬥高手,但對於一名狙擊手來說,這又有什麼用呢?狙擊手在敵人的千軍萬馬中穿行,開槍之前最重要的是隱蔽,開槍之後最重要的還是隱蔽,一旦被敵軍發現了自己的蹤跡,多一支槍,多一個人,對結果根本沒有多大影響。健雄為天皇而戰,已經十幾年了,哥哥死在了中國東北,弟弟死在了上海,妹妹被派到了大西南,至今生死未卜,杳無音訊。健雄越來越喜歡一個人獨自作戰了,沒有人指揮,沒有人干涉,沒有官銜高低,沒有等級森嚴,累了的時候,掏出妻子女兒的照片,獨自在樹叢裡,凝神而視,潸然淚下,武士,也是父母生養的,也是有妻子兒女的,但健雄知道,只有自己獨自一人時,自己這個武士才能思親,才能落淚,才能忘記天空忘記大地,甚至忘記遠在天邊的天皇;只有在自己獨自一人時,自己摸著自己的胳膊摸著自己的皮膚,才能感覺到自己是一個完整的人。

    氣味越來越濃了,鬼冢那混蛋沒有任何反應。健雄慢慢地從腰間拔出了武士的短劍。似乎有“沙沙”的聲響,雖然那麼細微,雖然時有時無,但絲絲毫毫地都傳入到了健雄的耳廓裡。從聲音來判斷,距離自己應該很近很近了,不應該是人,也不會是什麼大的動物,這麼近的距離了,是人也好,是大點的動物也好,樹枝是絕不會不動的。但健雄絲毫沒有懈怠,在這種情況下,極有可能是一條蛇,一條不算很小的蛇。健雄想到這裡,握住短劍的手悄悄開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