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無銀三千兩 作品

第二百四十章 破陣去也

    蒼參笑吟吟的上前去,把淚痕滿臉的小姑娘顧飛燕從冰冷地板上攙扶了起來,幫助這一落魄至此的風塵女子拍掉了膝蓋上沾的地板灰塵。

    伸出左手,用十分緩慢的輕柔手法,撫摸了幾下顧家姐姐額頭部位,又把手緩緩放至小女子的後脖頸處,低下頭去,正視著顧傾國那張瘦瘦小小的清癯臉龐,目不斜視。

    藍袍劍客面帶著和煦的微笑,他柔聲說道:“小妹妹,彆著急謝我哈,這好事還沒做出成了,謝個什麼勁兒啊?還那麼用力的磕頭,小腦袋磕疼了沒有,來,讓哥哥給你吹吹。”

    說著就慢慢湊近上去,在顧傾國潔白如雪的光滑額頭上吹起了涼風,呼呼不停,甚是憐惜疼愛。

    魏頡見這個無賴漢子又開始手不老實、嘴也不老實,立時便重重咳嗽了一聲,也不去看那個姓蒼的藍袍漢子,就只是自顧自的說著:“哎呀,也不知道王一姑娘當下在幹什麼呢,真想知道,若是她也被人在腦門上那麼近距離的吹涼風,我看某人會不會心裡邊不平衡,大吃其醋。”

    蒼參又不是個不開竅的愚鈍大傻子,當然一聽就知曉了老魏的話中之意。

    自己必然是不希望心上人千巖競秀,被人湊近過去在頭上親熱“吹風”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那麼既然自己是秀秀的追求者,心裡有她,那麼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做出像這樣的過分事情來,吃醋的滋味,換誰來體驗都不好受。

    遙想十年前左右,他堂堂蒼山頭號紈絝子弟,在淮南道地界可謂是叱吒風雲,白日球獵夜擁蹴,夜夜笙歌享醉眠,簡直是要多瀟灑有多瀟灑,泡過的妹子一個比一個漂亮不說,還都是玩一個就拋一個,完完全全無拘無束,從來不負責任,別說旁人了,就連他老爹蒼山大俠幾次三番勸他改過自新,都一點兒也不聽,把蒼澍一句句苦口婆心的勸誡當成不值錢的耳旁風,絕不進腦子裡,一意孤行,依舊是享受著那種“天下任我逍遙”的快哉生活,不思進取,也不圖改變,有一天算一天,得過且過。

    現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自己已經從一個二十七的年輕小夥子,變成一個快四十歲的“老男人”了,精力方面倒是不輸當年,還能一展昔日雄風。

    但當下,卻又多了一個堪稱致命的“軟肋”,限制住他的人生自由,那個軟肋,那就是秀秀。

    男人嘛,固然有時候渾身精力多得沒處發洩時,腦子裡面會不可抑制的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基本上蒼參也只是侷限於想想,頗為自制自控,絕不會把腦海中所思所想付諸實踐。

    至少和十多年前相比,現在的自己,幾乎和一個吃齋唸佛,虔誠篤實的釋教信徒沒什麼區別了。

    唯一不同就是,寺廟裡唸經的和尚們不能喝酒吃肉,自己可以,但也僅有這個低級享受,能夠讓他稍微滿足滿足,過過嘴癮了。

    拋開飲酒這一樁美事,其他的?那是想都別想!

    本來今天開開心心的來了這座割地六城之一的七星城,想著花些金豆子,自掏腰包,請老兄弟魏頡好生在青樓天仙裡面“玩耍”一番,放鬆一下多日來緊張壓抑的心情,兩場襲殺下來,先後兩次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很不容易的。

    誰成想,這個姓魏的混球也真是不給面子,這還沒進樓裡呢,擱外頭開始,嘴巴就始終嘮叨個不停,有一嘴沒一嘴,說的都是讓自己“禁-欲”的事情,唯恐自己胡天胡地,做出點什麼過分出格的事來。

    他奶-奶的,你當老子是血氣方剛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啊?

    我一個奔四的人了,三十多個寒暑春秋都走過來了,難道連區區這點兒自我控制的能力都沒有嗎?!

    你瞧不起誰啊這是!

    蒼參自覺已經足夠對得起自己的愛慕對象千巖競秀了。

    至少從最開始進天仙樓到現在,自己一直都守規矩得很,乾的最最不妥的事情,也就是他媽-的讓顧傾國坐在自己大腿上喂些酒水而已。

    拜託,就只是這樣而已啊,人的兩條大腿不可以用來做的嗎?我不過就是讓她把酒從壺中斟到小盅裡面,然後一杯杯的喂到自己嘴巴嘛,金豆子都扔出去了,享受這麼一丁點兒不值一提的服務怎麼了?

    明明連小嘴都還沒親一個,連交杯酒都沒喝上一杯,姓魏的卻還是嘴欠得要死,堅持坐在一旁冷眼相觀,各種勸自己要把持住自我,千萬莫要沉迷酒色,淪為可悲可嘆的一具行屍走肉,哪怕王一此時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人在做,天在看,行事切勿百無禁忌,既要對得起自己,也要對得起別人……

    這些屁話這些大道理,你丫換個地方再說行不行?

    搞得老子興致著實大減,猶如出門不小心踩了狗屎,腦子裡只要一想到秀秀的那張臉,就怎麼樣都快活不起來了,明明都是花了不少錢的,卻還要來這兒找不自在,花錢找難受,我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淮南道紈絝子弟出身的蒼參不爽至極,心態炸裂,被年輕人魏頡搞得差點沒出點兒心理陰影。

    好了,這會兒功夫自己哪怕就是稍稍在姑娘身上“揩點油”而已,別無他求,被姓魏的坐在旁邊瞧在了眼睛裡,哎,那就是不對,就是對不起千巖競秀,對不起自己的未婚妻了,千錯萬錯集於一身。

    藍袍客蒼參切切實實被自己的感情良知和基本道德底線,以及魏頡的隻言片語折磨得近乎快要瘋狂,若不是神智清醒,還記得真切,這個世上還有一個紅霞鋪面的東瀛姑娘秀秀。

    他現在多半早就把那些倫常禮數悉數拋諸於腦後,把那個紅綢年輕人從屋子裡頭轟出來,用腳踹出去也行,好好的和“傾國姐姐”在榻上雲雨一番,以宣洩這長達一年以來積壓著的龍-陽氣焰了。

    蒼參這會兒功夫滿臉的“和顏悅色”,他緊咬牙關,滿是胡茬的腮幫子鼓了起來,然後表情猙獰的強行笑了笑,任誰都能看得出那份“笑容”顯然不是出自內心本願,笑得比別人哭還難看得多,這也實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