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肝媽 作品

第144章 原始人間(2)




    若不是與巫組隊,或許他是最早暴露身份的那個。



    厲蘊丹:“所以,得讓他們認不出來,哪怕我們改進了部落的工具和武器,也要給他們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阿努:“怎樣才算理所當然?”



    厲蘊丹:“自然是不脫離‘人’的範圍。”她早就做好了計劃,“你既然活過了五個試煉場,應當是讀過一些書了。如果你看得仔細,就會發現史書中記錄的每一次進步,總是離不開特定的人。”



    “伏羲繪先天八卦,文王書後天八卦,神農嚐盡百草,倉頡俯首造字……他們是‘神’,也是‘人’。同樣活在原始、立於最初,我們大可以扮演‘先賢者’和‘推動者’的角色。”



    “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饒是造化者面對我們都不會起疑,只會以為人又進化了而已。”



    “且造化者殺死原住民無法獲得獎勵點,只要你我不露餡,大可作壁上觀,看他們龍虎鬥,不用愁被團隊攻訐,他們可看不上原住民。”



    如此,即使三年時間漫長,他們也能活得安全至極、順風順水。



    甚至,個別對歷史發展感興趣的造化者還會對他們進行觀察,或是跟蹤,或是加入,多少會提供點保護。屆時,他們看她像是看猴,殊不知在她眼裡他們才是猴。



    厲蘊丹:“明白了嗎?你以前是怎麼生活的,現在就是怎麼生活的。你不僅要教會他們狩獵技法,也要教會我在這裡的生存之道。”



    比起他,她更容易露餡。之所以挑這個部落加入,是為了有足夠的時間融入試煉場。



    阿努:“我明白了,巫,只是……”



    “只是什麼?”



    “你真的能適應嗎?”



    初始,厲蘊丹不懂阿努話裡的意思,直到第二天阿努帶她去狩獵,她才知道那話是什麼意思。



    只見阿努來到一棵快病死的樹前,抬手敲了敲樹皮聽聲,隨即眼睛一亮,立刻掏出骨刀劃開樹皮、剝落、鋪開,將樹幹空心處滿滿的“白蟲”露給她看。



    它們個大肥美,密密麻麻,正常人一見就頭皮發麻,偏原始人高呼怪叫,掬起白蟲放進闊葉,準備大爆帶回家。



    厲蘊丹:“帶回去釣魚?”



    阿努一笑:“不,是吃的。”他捻起白蟲放進嘴裡,牙口一合全是爆漿,“味道很不錯,像漿果,但它是鹹的。我們吃它一般是為了鹽,巫,你要嚐嚐嗎?”



    厲蘊丹:……



    她沉默地看著一樹蠕動的白蟲,只覺得寧可面對十個僵王都不想下嘴品嚐。可君無戲言,昨晚剛說完“生存之道”今天就敬謝不敏,豈不是顯得她很沒面子?



    為了這莫名其妙的尊嚴,厲蘊丹竟然朝蟲子伸出手,還捻起了挺肥的一條。



    她要在這裡活三年……



    三年……



    她連皇帝都當上了,難道一條蟲子還吃不得?



    眼一閉心一橫,厲蘊丹把蟲子送進嘴裡,一口咬開,越咀嚼越平靜,神色最終定格為面無表情。



    “巫,好吃嗎?”



    “不好吃。”



    阿努撓頭:“可不吃樹蟲,我們只能靠喝血吃點鹽了。”動物的血液中含有鹽分,原始人常生喝以補充身體所需,“鹽巴很難找,只有鹽湖和海邊才有,住在山裡的部落想找點鹽不太容易。”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阿努道,“不止是我們,獐子兔子也需要吃鹽。要是隱蔽功夫好,我們可以偷偷綴在獐子身後,看它在舔哪一塊土。不用說,那土裡肯定有鹽,得把它挖出來混著水煮,瀝掉泥灰曬乾,就能得到幾塊鹽巴了。”



    厲蘊丹:……



    喝生血、吃生肉、食“泥”巴,難怪部落的人普遍活不過四十,想來沉痾甚重、通體是病。看來草藥的事也得提上日程,這任務是愈發重了。



    狩獵的隊伍在前行,阿努和厲蘊丹漸漸落在後頭。前者不停地說,後者安靜地聽,聊著聊著,阿努說起了部落的喪葬儀式。



    阿努:“在我的部落,人死後要埋進土裡,再在土裡撒下一把種子。如果第二年種子發芽長大,有了成熟的果子,那麼部落的人會把果實帶回來分給孩子吃。老人說,這樣死去的人就會與我們同在,並一直保護部落的孩子。”



    “而要是灑下去的種子死去,就說明死者的靈魂已經不在了。他或許成了飛鳥,或許成了野獸,等到哪天落進我們的肚子裡,他就算回來了。”



    厲蘊丹:……



    你們悼念死者非要靠吃嗎?



    結果還真是!



    阿努:“巫,其實對部落來說,人多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我們把死亡看得很輕,把屍體看得很重。在很久很久以前,部落中的老人死去,青壯是不會將他們的屍體丟棄的,而是會吃掉他們的屍體。”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吃屍體,他們認為年長的人擁有充滿智慧的頭腦,因此,頭腦是最珍貴的部分,會交給首領和巫食用。”



    厲蘊丹:……



    第一次,厲蘊丹深深地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惡意。原來吃蟲子只是小意思,真正“強大”的原始人是要神態自若地吃腦子的嗎?



    算了,這“巫”不當也罷!



    阿努:“不過,這種習俗早已廢除了,因為他們發現凡是吃過人的人都會得一種奇怪的病,並且會死得很早。巫,我們還不知道這裡的喪葬方式是什麼,需要問問嗎?”



    厲蘊丹搖頭:“不必,等出現了傷亡再說。”



    初入部落根基不穩,就算是神也不能對既定的規矩指手畫腳。她得徐徐圖之,得掌握了整個部落的人心再推行他法。



    “巫,前面有條蛇,生剖蛇膽你吃嗎?”



    “……”



    有了阿努的參與,狩獵任務圓滿地完成,他們拖回了一頭膘肥體壯的野牛。近噸重的骨肉血妥善地解決了部落的食物危機,一群人不禁圍著獵物跳起了舞,唱著古老的、象徵豐收的歌謠。



    篝火邊,大塊牛肉被架起,燒得油脂噼啪作響,肉香四溢。由於條件不足、發展有限,他們不會醃製肉類做保存,且環境溼熱,不少食物做過處理也無法保存,只能儘量在它壞掉前吃完。



    阿努:“鹽太少了,要是鹽多一點,就可以塗在生肉上掛起來風乾,晾過秋天就可以當作過冬的糧食了。肉可以掛樹上做個陷阱,還能幫我們獵到猴子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