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第 247 章

    唯一不好的是,上面全是油,可能是因為豬油珍貴的緣故,為表敬重,這幾道菜裡的油都多得快溢出來了,老婦搓著手笑道:“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上山找你們了!”

    “害,路上給李先生摸了條蛇,這才耽擱了點時間。”老漢擺了擺手,提著揹簍就往廚房走,邊招呼道:“秋相公您先吃,老漢這就去給你整那松寶!”

    “唉?還找到了松寶?”老婦連忙問道。

    “找到了找到了,都託了秋相公的福氣,找到了十幾個呢,我留了一半給李先生,今天找到的都是大的,再給秋相公烤一些,多餘的還能給樹娃他娘補補身子!”

    老婦也是一臉喜色,看來松露確實是很難找了。她連忙清秋意泊落座,秋意泊也沒客氣就坐了下來,老婦道:“飯菜粗陋,不知道秋相公吃不吃得慣。”

    秋意泊笑道:“我就不是個客氣的人,若是我吃不慣,我就不吃,我吃得慣,我就多吃兩口。”

    這話實誠,老婦臉上笑意更甚了幾分,秋意泊見他坐了,老婦卻是不坐:“您不坐嗎?還有您兒子媳婦呢?”

    “我那狗娃子還在後院劈柴呢,媳婦坐月子,不好出來。”老婦解釋道:“秋相公是貴人,我們怎麼好與你同桌吃飯。”

    秋意泊道:“那不太好,難得來一回,也沒人陪我吃酒。”

    老婦一頓,就見秋意泊起身走到角落裡打開了揹簍,從裡頭拿了一巴掌大的小酒罈出來,倒是不多,大家都喝兩盞也就差不多了,老婦猶豫了一下,隨即道:“那我去叫狗娃,您等會兒。”

    不一會兒,憨厚漢子來了,還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有些侷促地給秋意泊行了個禮,坐到了他的旁邊:“這……秋相公,我陪你喝酒!”

    “唉,稍等。”秋意泊微微一笑:“等你爹一道。”

    憨厚漢子重重地點了點頭,低下頭不說話了,他娘在旁邊捅了他好幾下他都不知道要張口招呼一下,聊點什麼,老漢說松露很快那確實是很快,兩人還沒幹坐多久,老漢便端著一盤看著又幹又香的松露進來了,他見自己兒子坐著,正要開口呵斥,卻聽秋意泊道:“老丈辛苦了,快坐下,我帶了好酒來,一道喝點酒。”

    “這……要不讓生哥兒陪著你?”老漢搓著手道。

    秋意泊道:“再不坐下菜都涼了。”

    老漢見秋意泊有他不坐下就不動筷子的意思在裡頭,也沒有多堅持,就坐在了秋意泊左側,哪隻秋意泊又看向了老婦人,老婦人連忙擺手:“樹哥他娘也該吃飯了,我伺候她去,秋相公你們先吃,灶頭上還溫著菜吶!”

    秋意泊這才點頭,老婦人轉身就走,生怕慢了一步秋意泊就能把她也給扣下了,她喃喃地道:“奇了怪了,這秀才相公當真一點架子都沒有。”

    老婦覺得但凡通文識字的都該像李先生那樣,有本事但不大愛理人才是,沒想到這位秋相公卻是完全不同的角色,愛說愛笑,人也是頂頂出色。她端著菜到了媳婦房間,先將預留下來的老母雞湯遞給了媳婦:“快趁熱喝了,家裡有貴人,娘不好給你多留,那雞心雞肝都給你扣下了,你不是就愛吃那個?還有銀線包,吃了補身子,快快喝乾淨了,娘還給你留了一大塊獐子肉。”

    她媳婦是個容貌清麗的,可能是因為剛剛生產過,臉上還帶著些蒼白,她捧著湯碗,看著裡頭黃澄澄的雞湯,不由道:“多謝娘。”

    “害,自家人,說什麼客氣話。”老婦瞧她喝了,這才去看孫子,一看孫子那張還紅著的小臉,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來奶奶抱抱!小猴子!怎麼感覺比上午要重了些。”

    不是她咒自己孫子,這孩子沒待足月就落地,抱在懷裡輕飄飄的,現下不知道怎麼的,抱在懷裡頭感覺沉甸甸的,像是飄在空中的東西落在了實處,叫她整個人都安心了起來。

    媳婦有些茫然地看向老婦,老婦就將孩子遞了過來,她連忙擦了擦手接了,在懷裡掂了掂:“……是有些,娘,早上那名字一下來,不知怎麼的我心裡就定了,樹娃說不定也是沾了人家的貴氣,好著呢!您放心,咱們樹娃兒一定能跟大樹一樣長得又高又壯,還長壽!”

    老婦連聲應是:“怎麼不是?待樹娃兒待住了,我就帶他去給李先生磕個頭。”

    “那敢情好。”媳婦低頭看著小孩兒皺巴巴地面孔,笑道:“要不是怕冒犯了秋相公,我還想叫他多抱抱孩子。”

    “怎麼的?”老婦疑惑地道。

    媳婦道:“娘,這不是叫我們樹娃兒多沾沾福氣嘛!你看那秋相公長得多好,要是咱們樹娃兒以後有他一半,別說一半了,有一點像,等樹娃兒到了年紀,恐怕說親的人都要踏破門檻!”

    “胡說什麼呢!你生的是個男娃又不是女娃……”老婦板著臉訓斥了兩句,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那是句大實話,男人要是長得好,當婆娘的想生氣都生不出來!”

    媳婦又想說什麼,老婦從她懷裡把孩子抱走了:“好了好了,你快吃,月子裡別多想事兒,咱們樹娃兒好著呢!再不吃就涼了!”

    “哎,娘,我知道了。”媳婦趕忙低頭喝雞湯,又不捨得全喝了,剩了半碗說自己喝不下去了,老婦罵了兩句沒福氣,然後在媳婦的勸解下把那半碗給喝了。

    ***

    秋意泊原本想吃完飯就走的,奈何天公不作美,這天色比小姑娘的臉還善變,說下雨就下雨,還是瓢潑大雨,地上乾涸的泥土被打得成了一片爛泥,走到屋邊上都能被蹦躂起來的泥點子濺一身。

    秋意泊本來是無所謂,但想著冒著這麼大雨還要走,著實是有些不符合常理了,便問主家借了蓑衣芒鞋來,說是要去踏雨尋幽,老漢夫婦拗不過他,千叮萬囑說小心地上溼滑,這才放他出去。

    秋意泊兩輩子都沒有踩過這麼泥濘的地面,真鼓起勇氣踩下去倒也還好,只要不去關注地上的爛泥漿水,水灌進芒鞋裡涼颼颼的,泥沙都被細密的芒鞋給擋了去,還挺舒服的。

    他循著水流的方向慢騰騰地走著,逐漸就走出了村外,轉眼間便看見了一座小潭,說真的,這地方其實真的很不錯,除了山中毒物多了些,依山傍水,風水絕佳——哦,他就是憑著感覺說的,他對風水沒什麼研究,只不過他能感受到這天地間的靈氣,雨一下來,本就稀薄的靈氣變得更散亂了,而其中沒有散亂的地方則格外引人注目。

    比如那方小潭,藏風聚氣,靈氣被牢牢地吸附在了小潭附近,那顯而易見風水不錯嘛。

    因著滂沱大雨,人人都在家中避雨,就算是外出的,此時也應該在山裡,這水潭距離村子很近,能回去的恐怕也都回去了,倒是留給了秋意泊一片清淨的地方。

    小潭上修了一個簡陋的碼頭,說是碼頭,其實就是簡單的做了一個靠岸的地方,叫人可以有個踩著實地的地方。上頭還擺了漁具,簡單的竹竿和麻線、鐵鉤,也不知道誰留下來的。秋意泊想了想,便拾起了魚竿,往上面掛了坨糕點,往水中一拋後就坐在了小碼頭上,也不打坐,就隨意地坐在了那裡。

    大雨順著斗笠的邊緣如珠簾一般,連帶著池子上也是漣漪不斷,雨勢過大,池子上便蒙上了一層濃厚的水霧,映著青山綠水,別有一番趣味。

    說實話魚竿動不動的他也看不太出來,純粹就是擺著玩兒,剛剛那一頓他說實話也就扒拉了兩口飯喝了點酒,太油膩了,實在是吃不下去,現在乾脆找補回來,他想著納戒裡還有許久之前買的攢盒,百多年了,他居然也沒吃完……其實是後頭乾脆就忘了。

    畢竟在凡間也不差這麼個攢盒吃。

    放了百多年的綠茶佛餅還保持著剛出爐時熱氣,咬下去外皮還有些脆,裡頭是茶香濃郁的白豆沙餡兒,秋意泊吃了兩口,又覺得有些幹,他想著這年頭也沒什麼大氣汙染,乾脆仰起頭想喝點雨水——然後被雨劈頭蓋臉澆了一頭。

    不過水是喝到了。

    等到一個攢盒吃完,他拂了拂身上的碎屑……雖然被雨水衝的也看不出來什麼,再一拉魚竿,好傢伙,魚竿上光禿禿的,他掛上去糕點宛若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低頭去看池子,倒是他腳底下游了一群小魚,水片上飄著一些碎屑,被這些小魚一口一口的吞吃著。

    原來魚都跑到這裡來了。

    秋意泊看著那些小魚,說小那是真的小,最大不過手指那麼長,最小就那麼一丁點兒,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就想起了酥炸小黃魚的滋味來了。雖說這些不是黃魚,但是勝在小啊,而且純天然無汙染真野生,弄上來都不必開膛破肚,直接起了油鍋往裡頭炸得金黃酥脆,連骨頭帶內臟都可以直接吃下去。

    問題來了,怎麼抓呢?

    他要是在這裡電個小範圍的魚應該不犯法吧?

    他皺著眉頭,考慮起來,畢竟這是人家村子賴以為生的池子,他電魚要小心點,要不先設個禁制,然後用雷咒……算了還是用法寶吧,他記得之前一時興起搞了個電燈,結果沒做成功,做成了真正的‘電’燈,就是那種燈罩裡頭噼裡啪啦放電的那種,光源也不太穩定,他把電燈放在禁制裡,然後就電這麼一米見方……應該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