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第 232 章

    畢竟煉器不是其他,不能閉門造車。

    故而眼前不管是自願還是非自願來冬霖城的,能做到如今,都是一位極其厲害的煉器師了。

    老叟一頭銀髮不說散亂不堪,卻也不大整齊,一身道袍上灰灰黑黑,倒像是本來就是這個顏色,但他一雙手卻是乾淨整潔,指甲修剪得一絲不苟,手指靈活,皮膚瑩潤,乍一看上去像玉一般,彷彿就跟是偷了一雙別人的手一樣。老叟道:“前輩這三樣法寶,天火扇好修,今日便可帶走,其他兩件需要一些時間,尤其是照業燈,這件法寶幾乎是損毀了,修起來不亞於重構它。”

    青年一雙眼睛冷淡如冰,整個人也是冷得厲害,秋意泊方才看他就覺得這要不是一位真君,他就替爹收徒了——一看就是一位無情道的有緣人。

    他吐出了一個字:“修。”

    “哦,行。”老叟指尖一點桌面,霎時間有一叢青藍異火憑空而現,老叟十指翻飛如影,青藍異火在他手中宛若聽話的絲線,不過是剎那間便捆住了那把扇面斷裂的摺扇,青藍絲線在斷面之間飛速得縫合著,秋意泊看得如痴如醉,他正想著其中原理呢,還沒想明白,只聽見啪得一聲,扇面被青藍絲線用力得合到了一處,轉而絲線化作火星溢散而去,老叟便側過頭來,順手就將扇子遞到了秋意泊手中:“師……師弟,收尾就交給你了。”

    他本來想喊師侄的,結果他那個不爭氣的師侄就擱在一旁傻笑。

    “是,師兄。”秋意泊恭敬地接過,靈絲纏繞了上去,一摸就知道這已經完全修好了,還收什麼尾巴,這扇子給他就是讓他抓緊時機看的。秋意泊當著兩人的面打開了扇子,扇面像是絲絹做的,但又不是,應該是合體期赤風凰的尾羽編織而成,扇骨摸著像是玉,但並不是礦石,而是同一只鳥獸的骨骼。

    他狀若收尾地用靈絲給扇子收尾,實則就是在給它擦擦灰,除油汙什麼的,中間找機會彈了一下扇骨,果然裡面是中空的。

    鳥類的為了飛翔時減輕自身體重,骨骼都是中空的。

    不過扇子已經修好了,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來,秋意泊手腳麻利地將扇子收拾乾淨,恭敬地放在了桌上:“前輩,請。”

    青年拿起扇子,眼睛微闔,隨即便頷首,示意很好。

    老叟這才道:“另兩件,前輩想怎麼修?修復如初,一件一百三十萬極品靈石,材料另算,前輩有材料也可直接交給閣中,若沒有,便是我們閣中出,按照市價計。更上一層樓,三百萬極品靈石,材料另算。”

    秋意泊聽到這個報價還是有點正經,這把赤火扇他雖然沒摸清是怎麼修的,但是用的什麼材料還是看出來了,成本大概在四到五萬極品靈石之間,要是按照規矩準備三份材料的話就是十五萬極品靈石。要是讓秋意泊來,還能接著壓縮成本,如果一次成功,成本能壓在兩萬靈石左右。

    當然,同一件材料讓不同的人來做最後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報價高的原因是這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買手藝的錢。

    不過說是修,那也能理解。畢竟修和做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模式,煉法寶,材料到位,手藝到位也就出來了,撐死了炸爐原樣把材料退給人家得了。修法寶,那法寶總不能比之前更壞,亦或者直接就給炸了,總不能拿了人家的鉅款和材料,最後給人家一堆渣滓吧?

    通常修法寶只有兩種情況:敢修和不敢修。

    敢修,那法寶就要能修好,能交還回去。不敢修,那就是沒有這個能耐,沒有金剛鑽就不攬這個瓷器活。

    價格自然是不一樣的。

    青年沉吟一瞬:“時間?”

    “一年,三年。”老叟道。

    “原樣。”青年可謂是惜字如金,三言兩語就定了下來,他當即拿出了一枚納戒放在了桌上,又道:“可收符籙?”

    一旁弟子連忙道:“前輩,符籙也收,只不過是按照行價收。您如果信得過百鍊山,直接將符籙放於納戒中即可,會有弟子將符籙折算成靈石交還給您。”

    “好,多謝。”青年說罷,又拿出了一枚納戒,隨即便取走了赤火山:“告辭。”

    秋意泊暗中點頭,原來是對方也有一門手藝活,他就想怎麼合體期的真君怎麼幾百萬極品靈石眼睛都不眨一下——想他爹和三叔,說實話,他爹和三叔至今還挺窮困潦倒,雖然他們也是真君了。

    窮困潦倒用於形容他們或許不太妥當,但在秋意泊眼中他們就是窮困潦倒——身上就十萬出頭極品靈石,也就是餓不死但也富裕不起來吧。平時打尖住店什麼的那肯定沒問題,但他爹和三叔要是上什麼拍賣會,那就真的只能看看完事兒了。

    秋意泊想給的,但他爹和三叔說是無所謂,他們也不用法寶,這些錢買點丹藥足夠了,於是甩甩袖子就跑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瀟灑快活。

    那位真君一走,整個十五樓的氛圍便輕鬆了許多,老叟側過來臉來:“這是……秋小師叔?”

    蜂令看多了,就順口跟著其他小弟子們一起喊師叔了。

    秋意泊連忙道:“不敢,師兄叫我一聲師弟便是。”

    老叟頷首:“那秋師弟叫我華師兄就行了,我方才見到你還嚇了一跳,不知秋師叔怎麼來了?來的正好,我還想著什麼時候回山找秋師弟切磋一番,倒省了我些許功夫。”

    秋意泊也道:“華師兄方才真是神乎其技,我也有些問題想求教師兄!”

    “正好!坐!別來那些虛的,看著就煩。”華夢還一擺手,將桌上的東西都是掃了下去,一旁弟子連忙去接:“師叔!小心些,萬一摔了可怎麼辦!”

    華夢還鄙夷地道:“好歹也是合體期的法寶,哪這麼容易摔出問題來!秋師弟,來,我早就想問問蜂令還有畫軸的了,這是我仿的畫軸,你給看看!”

    “好!”

    ……

    一眾弟子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大佬切磋,從一開始的原來如此到他們在說什麼彷彿只是一個抬頭的距離,他們就已經聽不懂他們在講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