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歡 作品

43、晉江獨家

    陸凜沒說話, 許是因為地牢昏暗,再加上嘉月哭了,所以她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隱約覺得吹在自己面頰的氣息不再平穩, 有了些許讓人戰慄的滾燙。

    鐵鏈聲又一次響起, 但即使被勒得皮肉盡開, 指節跳動發青, 陸凜也只能探出半根手指, 什麼也觸不到。

    大約是知道他要做什麼,嘉月又往前挪了挪身子, 就在她的身子要貼在冰冷髒汙的鐵欄上,他的中指即將觸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時, 陸凜卻又急促地收了回去。

    “回家該吃吃該喝喝, 安心養胎。”

    “老子死不了, 別哭了。”

    男人髒兮兮的手在尚算乾淨的裡衣上使勁擦了擦, 再次抬起來時便要為她擦眼淚, 只是這次卻換成嘉月後退一步, 躲了過去。

    她圓睜著一雙淚盈盈的大眼睛,裡面滿是讓人心慌的委屈,悲傷, 還有一絲失望的怒意。

    “你混蛋, 沒有人比你更混蛋了......!”

    啞著嗓子吼完後,嘉月也不再看陸凜, 轉過身快步往外走。

    她不想管, 也不要管他了。

    雖然她明白在家國大事前, 其它都必須往後放,但嘉月現在覺得這些都是討厭的大道理。

    她無法理所當然地接受。

    因為自己好像也是他計劃裡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什麼都不用知道。

    她不懂陸凜想要的, 或者這一切的盡頭究竟是什麼,更不知道在他心裡究竟還有多少事排在她前面。

    嘉月害怕了。

    因為被他救了以後,只有她一直傻傻地圍著他在打轉,喜怒哀樂都和他有關。

    而牢裡的陸凜看著女子匆匆離開的纖細背影,修長的大手攥著另一隻手腕上的鐐銬,隱隱顫抖,內力湧動間,鐵鏈竟有了一絲裂縫。

    -

    “你是說陸凜一直蹲在大牢裡?”

    齊閻負手立在窗邊,聽到墨誠的話臉上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的大人,那地牢只有一個出口,我一直在暗處盯著,親眼看見他的夫人進去,又哭著出來,直到今日辰時那位大理寺少卿進去審訊,都未曾再有人進出。”

    一身黑衣的墨誠恭敬地低頭作答。

    “他派來送軍報的林淮裡如今是我們的人,能給他作證的知府也死了,至於那四千多名手下都在定戎王的手裡,他們的聲音傳不過這塞北荒漠。”

    “就算溫嘉辰有意包庇,沒有證據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指尖輕釦窗扉,齊閻笑得陰沉,想到陸凜被他折磨致死的場景就已然身心舒暢。

    “但是大人,眼下定戎王的軍隊依舊盤踞在城西,該如何讓他們撤退?”

    陸凜的事暫且不說,眼下最緊迫的是雙方僵持的局面,秦綏帝的命令擺在那,齊閻若不能將西戎驅逐出境,勢必要被降罰。

    想著,墨誠的眼底劃過些憂慮。

    “怎麼來的便怎麼退回去,不費一兵一卒大獲全勝,青史留名豈不更好?”

    轉身來到書桌前坐下,齊閻提起筆開始寫信,那雙眼眸裡全是讓人不安的自負,彷彿一切都在他掌控,勝券在握。

    只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而且這次西戎坐鎮的並非定戎王一人,還有其他兩個首領。

    那三萬大軍也是二十七個部落集結而來。

    當真有這麼容易嗎?

    墨誠看著齊閻,欲言又止,最後也只低下頭等他寫完信,將它藏於胸前,於午夜時分偷偷潛入城西一處被西戎人佔據的宅子。

    “行,本王明日就退,這破地方我也待煩了。”

    “不過答應本王的條件最好時刻牢記,畢竟沒了陸朝父子,我西戎大軍在這邊境可謂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