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 作品

吉光 這叫吉光裘,入水不濡,入火不焦……

說閩州的皇商,主要是范家的珍珠專供,張家的茶葉專供,鮑家的海貨專供,算得上壟斷,其他零零碎碎的藥材、皮毛,那都是不成氣候,基本就那三家把著。”

 “咱們海商,一向被他們扣上‘亦商亦匪’的帽子,名聲不好,雖說生意做得大,就連范家、張家、鮑家許多貨也從我們這裡拿,但皇家的生意,咱們是一點兒都沾不上的。說起來海商暴利,其實每年稅都是極高的,時不時還得應付抽丁、剿匪這些徭役名頭,要不小心伺候打點著地方官,地方官一個‘通匪’、‘私養兵丁’的名頭扣下來,咱們就得大出血,否則便是滅門之禍。”

 許蓴自然是聽過外祖父說過這些,寬慰道:“這些年不是都慢慢往內陸發展了嗎?我看咱們在京裡的商行,利潤也算穩定。”

 盛長洲搖頭:“要不是為這個,當年祖父如何捨得把姑母嫁到國公府呢,還是和京裡有了這麼一層關係,咱們這些年才算安生了些。料不到如今竟然從天而降一項皇家專供的供奉,咱們打聽了下,竟然閩州巡撫府這邊,包括範張鮑三家,竟是一點不知,反來向咱們打聽如何拿到的。祖父也沒對他們露口風。只和我爹說,看來是姑母在京裡這邊做了什麼,連忙使了我進京,就怕姑母這次花了大錢,祖父說了,一則不能讓姑母虧了,無論如何該出的錢,都由咱們出了。二則探探底,是哪家貴人幫了忙,可需要做點別的什麼,既施此大恩,恐怕另有所圖。”

 許蓴茫然:“如此大事,母親怎可能不和祖父商量就擅自做主呢?我看不像。”再說母親在京裡,一直因著沒有誥命,被隱隱排斥於權貴社交圈外,如今雖說得了這誥命,其實也並沒有結交什麼真正有權勢的人——除非,對方是為了盛家的偌大財勢。祖父所慮顯然很有道理,突然加此重恩,只怕是別有所圖,若是一不小心捲入什麼,那還不如早日將這人情給還了,難怪派了嫡長孫過來主事,顯然派別的孫輩過來,並不能做主,若是派了家主過來,又顯得過於大動干戈引人注目。

 許蓴蹙著眉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心中一動猶豫道:“對了,前些日子我送了一盒海外的彩色丹青顏料給了順親王世子,他很是喜愛,大加讚賞,難道是因著這個緣故?”

 “順親王世子?”盛長洲一聽眉頭就微微皺了皺。

 許蓴道:“長洲哥是擔心牽扯到宗室?”

 盛長洲道:“咱們這等人家,看著轟轟烈烈,其實頂不住當官的兩張口,更不用說天家威嚴。多少榮華富貴,鐘鳴鼎食的豪門權貴,傾覆朝夕間,冰消瓦解,家破人亡,更何況是我們商戶人家。祖父也是擔心姑母在京裡,無人幫扶,你又年少……”他猶豫了一會兒,許蓴卻順口接上:“外祖父是擔心母親和我,被哄著將盛家拉上了破船,萬一再沾上奪嫡之爭,那就是大禍臨頭。”

 盛長洲一頓,嘆道:“幼鱗長大了。”

 許蓴笑了親熱攏著盛長洲的手臂:“咱們一家子骨肉兄弟,不必避諱這些,我和母親受家裡照應許多,豈會不顧盛氏偌大骨肉親族?你彆著急,待我打聽打聽,找機會去拜訪那小王爺,探探口風,若果然是他幫的忙,我們找機會還了這情,想辦法將這皇商給辭了便好。”

 盛長洲凝視著許蓴,萬沒想到表弟如此通情達理。已是好幾年沒見了,上次見他還一團孩氣,如今居然行事有度言語老成。這次盛家忽然接了皇商專供的差使,祖父和父親合計了一回,都猜測應當是因著姑奶奶這邊得的恩澤,但卻又未必是福,卻也絕不能傷了姑奶奶的心。因此千叮萬囑把自己派進京,一則自己小輩,若是說話有什麼不周全得罪了姑母,家裡長輩還能有個轉圜的餘地;二則自己年輕,和表弟藉著交際之機摸清楚到底是哪家權貴底細了,也能及時早做決斷。

 他來之前千萬般打疊話語在肚內,也不知如何與姑母說話又不可傷了姑母的心,卻沒想到這個在自己心中一直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