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南飛 作品

第16章 嚴苛的管教,母親的面子與失水的孩子

 臘月初八那天,鄉村的家家戶戶都會煮一大鍋臘八粥,這個粥沒有城裡人那麼講究,農村有什麼菜呀肉呀都往鍋裡面扔,用柴火燴熬煮成一鍋粥,最常見的食材是臘肉、香腸、青菜頭、花生、大米、白蘿蔔、菠菜、紅豆至少八種以上的雜材燴煮,一年吃一次!臘八日之後,天氣是越來越冷,池塘裡的水偶爾會結成薄冰,調皮的孩子會跑到路邊扔幾個薄瓦片比滑冰次數,一些年輕人會用水稻草編成一條條厚厚的繩子,找一塊空玩地,兩人一繩揮動繩子兩端,跳繩的站在繩的一端排隊,輪次在揮動的繩中央步步跳,如火車前行般輪迴移動著。臨過年的日子,鄉村的人們開始殺豬殺雞鴨鵝準備年貨,有錢人家宰一頭年豬灌香腸、醃臘肉,窮人家就東湊西湊點錢買一些豬肉裝幾截香腸,鹽制幾塊臘肉掛院牆裡頭,當遇冬日村裡池塘水結成冰時,兩口水井便成了人們生活唯一的水源,人畜用水,清洗衣物用水,那兩口水井也是神奇,幾十年來默默的滋養著村裡幾十口人家未曾幹竭過,寒冬臘月的鄉村,樹木葉子落光,綠植沒有了,霜冰霧伴隨著鄉村的每一天,人們的眼裡偶爾會看見白雪粉撲的銀色世界,大多數時侯能瞧見的都是大霧籠罩的迷鏡玄空!

 這日中午,迷霧籠罩著大地還未消散去,鄰居無雙阿姨經過小燕神君家門前與梅蘭若雪聊天擺起了龍門陣,梅蘭英子用掃帚正在清掃院子,小燕神君從院旁地窖裡吃力的爬出來,用凍得腫脹發紫的小手推動著那一籮筐泥紅薯!無雙阿姨對梅蘭若雪說道:”你真是好福氣呀!兩個女孩勤快又聰明!小小年齡什麼家務活兒都能幹,你這些年都在享娃娃的福了喲!“ 梅蘭若雪回道:”幹這些活算不得苦累呀,我小時候比她倆還小,書也念不成,地裡家裡什麼活兒都得幹,幹完活兒還經常沒得吃的!”,無雙阿姨接著說:“對比全村的女孩兒,就數你家的最懂事能幹了,你怎麼教得這麼好呀?”,“你瞧!外面那麼多竹條條!孩子要是不聽話,就不要捨不得打,老話說得好,黃金條子出好人!我家娃兒敢不聽話,我就折門口現成的竹條子來打!”梅蘭若雪得意的向無雙阿姨傳授著她的管教經驗!梅蘭英子聽著她倆的聊天,掃地的手更有勁了,地也打掃得更乾淨了;小燕神君聽了母親的話,心裡氣呼呼的,憋著一口悶氣!她暗想:”自她記事起,母親對她少有溫柔,像一個指揮家一樣,指她做這做那;又像一個評論家一樣,評論她做每件事的好壞;母親更像是女皇一樣的存在,命令家裡人服從她的管理和管教!小燕神君不敢反對母親,一怕她大吵大鬧,二怕她生氣病了躺床上,家裡總會有幹不完的活,她獨自承擔了全家人的換洗衣裳,每隔一天就要在剌骨的池塘水裡一遍遍揉搓著、清洗著各種衣物及大小件,兩個小手板經常被凍得麻木而失去知覺,每端回一盆洗乾淨的衣物走在回家的田埂路上,她的雙手便腫脹得像兩朵紅棉花似的長在小燕神君的手腕上!”, “瞧瞧!剛曬的啥子衣服,縐巴巴的!你馬上過來給我抖直了重新曬!,外婆怎麼教你曬衣服的?梅蘭若雪對地窖裡爬上來不久的小燕神君大聲喊道!小燕神君好不容易將一籮筐泥紅薯一點點移動到門口,手上還沾著泥巴,沒好氣的回應道:“等會兒!” 梅蘭若雪見小燕神君當著無雙阿姨的面拒絕了她的指令,便氣呼呼的喊叫道:“馬上、立刻、必須!”梅蘭英子見此情景,馬上扔下了手中的掃帚,跑到梅蘭若雪的跟前說道:“媽媽!我來曬嘛!姐洗完一大盆衣服,手還腫著呢?在地窖裡撿了紅薯,她手上還沾著泥巴!”梅蘭若雪還打算說什麼,被無雙阿姨攔住了,她說:“小娃兒家家的,你莫生她氣,估莫是幹活兒累了,我回家煮午飯了,先走了!你莫生氣哈!”,當無雙阿姨離開後,梅蘭若雪就開始罵小燕神君:“你今天是翅膀長硬了嗎,要上天嗎?衣服不曬好,叫你重曬還叫不動你了?,你有出息了哈,敢當外人面頂我?,你是讀書讀傻了?這個書以後不準去讀了!養你這麼大,這個樣子來氣我?邊責罵邊用一根扁擔和小燕神君一前一後抬起那筐泥紅薯往池塘裡走去!小燕神君將那筐泥紅薯費力的拖進池塘水裡,雙手扯著籮筐繩子,梅蘭若雪雙手用木淘錘在蘿筐裡用力的淘洗著紅薯,邊淘還邊罵著小燕神君,小燕神君心裡難過極了,她非常討厭母親對她無休止的責罵聲,無論在何時何地,只要梅蘭若雪心裡不痛快,她就能將人往死裡罵不停!無數次,小燕神君聽到母親的責罵或遭受了她的暴打後,會情不自禁的產生對自已身世的懷疑,“我是你親生的嗎?,為何要這般虐待我?”小燕神君忽然不受控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什麼?你說什麼?你這死孩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說什麼不是親生的?我十月懷胎生下你,你說不是我親生的?不是我生的打死算了!於是抄起木淘錘就往小燕神君雙腿打去,小燕神君來不及站穩,手扯住的蘿筐繩子在力的牽動下,將小燕神君一併拖進了池塘水裡,跌進水裡的那一瞬間,她腦中閃現出一種可怕的念頭“死了算了!就這樣走了吧!那麼多每天干不完的活,那麼多每天挨不完的罵!”,冬天刺骨的河水包圍著她的身體,寒冷的河水侵入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生命的每一秒都遭受著刺骨的寒冷與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