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搖月毒發2
小娃兒飛身靠近了蛇王，群蛇一見他的動作立即興奮的支起身子狂嘶，齊齊轉身瘋狂的朝小娃兒發起攻擊。小娃兒從群蛇頭頂俯衝而過，有的長達十幾米的蟒蛇，更是差點咬上了他小小的身子，驚的小娃兒立即踏著蛇頭借力飛高一點點。
群蛇見咬不到小娃，個個更加憤怒，大聲嘶鳴的同時遊動的速度也更加快了。小娃皺緊細細的小眉頭，額頭全是汗水，可那冷靜的眸子依舊未見任何慌亂。再次踏著一條蟒蛇頭而過，小娃伸手扯下了綁著頭髮的絲帶，小胳膊一抖，絲帶竟如利刃一般，帶出了一片腥臭，離他近的幾條蟒蛇嘶鳴著倒下。
“我下來嘍！”小娃一聲軟軟的低喝，絲帶和一片白色藥粉同時拋出，他的小手順勢掐住了一條還沒來得及倒下的蟒蛇，藉著蟒蛇最後的掙扎之力將他送到了蛇王的身邊。
蛇王似乎被小娃這一系列反常的舉動給嚇到了，直到小娃離它一米左右它才猛然抬起頭，猩紅的信子掃過小娃粉嫩的小臉，嚇的小娃趕緊抓住絲帶，費力一轉身，躲過了蟒蛇王的攻擊。
飛身踏上一棵樹，腥臭的味道讓小娃輕輕的咳嗽起來，呼吸也有些名提，體力消耗太大，他必須要速戰速決，否則肯定會脫力而被群蛇咬死！那該死的臭獅子，等會不扒了它的皮才怪！
瞪著亮晶晶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蟒蛇王，小娃兒尋找著最佳的攻擊角度。看了半晌毫無結果，小娃兒發了狠，小手扯回絲帶，腳點樹枝，整個人向盤卷著身子的蟒蛇王砸去。
天已是晌午時分，繚繞的群山漸漸清晰起來，那份蔥鬱和寧靜越發人。小娃兒吹出的口哨聲在群山之間似乎還有一點點回蕩之聲，九曲十八彎的山道上，一人一馬，正隨著哨子聲飛奔而來。
搖月他們所在的小山谷在群山的最裡面，無涯在四周還佈下了重重迷障。如果不是那口哨聲破了無涯佈下的迷障，嶽夢澤根本就找不到這個小山谷。如今哨子聲只剩下群山外圍的一些小小回蕩，來人顯然是找不到的。
遠處的山道上，一匹白馬踏著風塵飛奔而來，馬上的男子一身白衣，那銀色的半片面具，在陽光下濯灌生輝。雖然看不清來人的面容，但是那一雙勾魂的眸子，桃紅的薄唇，只一眼就可叫人記住。
他，就是七夜。
白馬奔馳了一段路，七夜驟然勒停馬兒，佇立在原地側耳聽著那已經快聽不到的口哨聲。黑漆的雙眸內，染著不解和著急。
聽到口哨聲的時候，他正在此山五十里外的官道上。自從四年前北齊上卿盜了那件東西后，多年來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此次他接到齊暉等人的消息，說北齊上卿兩日前在十六郡附近出現過。
想起十六郡，七夜的眸內閃過一絲絲痛苦。如果有可能，他多麼希望這輩子都不再靠近這個地方！緊緊的抿了抿唇，七夜自己告訴自己要冷靜，他只是悄然去一趟邊境，不會和他們有糾葛的！
深深吐出一口氣，七夜伸手擋住眼睛看了看群山，那些高聳入雲霄的山峰讓他眸內又多了幾分焦急。這口哨應該在他的手裡，如果不是發生了大事，他斷然不會吹響這隻口哨。如今這口哨聲在這群山間響起，到底是怎麼回？前面的山道基本不存在了，四周也全是山峰，他應該是位於這山的中間部位了。可是到了這裡口哨聲反而不見了，難道是他聽錯了？“吼……”正當七夜疑惑不解之時，一隻通體金黃的獅子從他左側的山林間飛快衝出來，嚇的馬兒倒立了身子，七夜差點被甩了下來。
“獅子！該死的！”七夜穩住身子，定睛一看立即倒吸一口冷氣，拔出長劍，飛速退到一側樹上。那馬兒似乎也很有靈性，七夜一離開後它立即轉身就跑，瞬間消失在山林之間。
“吼吼——”獅子似乎也被七夜等人嚇了一下，那金色的毛倒豎起來，咧開嘴，白森森的牙齒很是嚇人。可是它只是咧嘴嚇了一下七夜，金黃的身子並未做多久的停頓，再次向前衝去。
“怎麼回？”七夜面具下的眉頭皺了起來，那獅子一看就不是尋常的獅子，它的眼眸中有著很明顯的獸氣，可是它卻並未攻擊？“啊——”一聲稚嫩的尖叫彷彿就在耳側，七夜的身子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過去。剛剛那獅子奔去的方向有人！
獅子和七夜差不多同時趕到小娃兒所在的位置，一人一獅見到那稚嫩的小身影砸向蟒蛇群，立即同時嘶吼了起來。
“吼吼——”獅子一聲驚天震吼，鋒利的爪子已經撕碎了一條大蟒蛇。“不要！”七夜的薄唇瞬間失了血色，手中長劍飛出，身子也同時撲過去，可是伸手卻沒有抓住小娃身後的絲帶，眼睜睜的看著小娃掉入蛇群。那裡，一條大蛇正張著它的血盆大口。
小娃兒聽到了獅子和七夜的怒吼，墜落前最後一秒，他轉身燦爛一笑，示意他們他不會有事。
笑容落入獅子眼中，它似乎懂得了小娃兒的意思，轉身一聲厲吼，那些原本正在朝蟒蛇王游來的群蛇頓在了原地，吐著信子不敢再上前一點點。
七夜也看到了那個笑容，只那麼淡淡一眼，他的心彷彿被人生生割了一塊，痛的他身子踉蹌著倒退兩步。
廣場，人群，猛獸，小孩，撕咬，撲倒……“不！”一聲痛呢，七夜輝著長劍踏地飛起，一劍劈飛身側的鮮蛇，用力踢開吐著信子而來的辨境，等白的身影跟著小娃兒慌亂的墜下，竟一頭砸進了蛇群之中。
不要這樣對他，不要這樣對他！
小娃兒進了蛇群頃刻就不見了，跟著下來的七夜怎麼也找不到那抹稚嫩的影子，“孩子，孩子！回答我！”
七夜聲聲痛呼著小娃兒，落入蛇群后，他狂亂揮劍，幾乎一劍下去就劈開一條大蛇。慌亂的眸子，煞白的薄唇，從未有過的強烈心痛，讓他不知疲憊，不知危險，一路向小娃兒墜落的地方奔去。
孩子，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一身白衣很快就被腥臭染紅，銀色的面具也被蛇尾掃了下來，掉落在死去的蛇屍體上。其上點點鮮血，斑駁刺目。此時的七夜彷彿著了魔，丟開長劍，五指生生劃開一條又一條大蛇。那猙獰的面容，是一種嗜血的妖媚。成千上萬的蟒蛇，不敢攻擊獅子，卻是一圈接著一圈的向七夜攻擊而來。
“啊——”七夜站蛇群中，紅了眸子，恨了心。孩子，孩子在哪？獅子大概也被七夜突然的瘋狂給嚇住了，和毛色一樣金黃的眼睛看看七夜再看看和蟒蛇王搏鬥的小娃兒，眼中竟也可看見不解之色。
不知道殺了多少蛇，不知道染了多少血，直到七夜被蟒蛇的給動帶到影王所在的地方，他依舊在不停的廝殺。
“孩子，你們還我的孩子！”
他是不是死？是不是被它們吃？不！他不能死，不能死！
七夜的腦中閃過那一張燦爛的稚嫩笑顏，心痛的他幾乎呼吸不來。那個孩子死了，在他的面前被蛇吞了！為什麼？為什麼他救不了？啊——七夜的淚忽而滾滾而下，那說不清為了什麼而痛到難以呼吸的心，被那回頭一笑的稚嫩容顏全部佔據。孩子，孩子！
茫茫然的環顧四周，此時的七夜就像一個痛失愛子的父親，那滿是鮮血的容顏，在淚水中流出道道血痕，猙獰的眸子，愈發嚇人。一身白衣早已成了暗紅血衣，馬靴內的血甚至走一步就嘩啦嘩啦直響。那長長的髮絲被鮮血溼透，似流水一般流著血。
孩子，你在哪？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啊！”七夜突然一聲嘶吼，滔天的殺氣彙集成風，圍在他身旁的蟒蛇竟生生被攔腰折斷，血肉紛飛。七夜狂奔在蛇肉血雨中，不停的尋找，不停的嘶吼，“孩子，孩子，你在哪？回答我，回答我你在哪？”
這裡沒有，那裡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七夜慌了，七夜亂了，七夜瘋狂了！那紅赤的眸子橫掃過群蛇，恐怖的模樣令群蛇都向後退了一載。
就連那頭在悠哉的獅子，都警惕的站了起來。
“說，你們誰吃了他！是誰！”狂躁的痛吼，將身旁群蛇的屍體炸飛了起來，噼裡啪啦的砸在沒被殺的群蛇身上。群蛇似乎也恐懼這樣的七夜，開始齊齊縮起身子一點點後退。
“孩子，孩子！”七夜吃吃的笑了起來，胸口一陣劇痛，一口血劍瞬間噴出，身子頹然倒了下去，“為什麼！”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為什麼，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孩子，對不起！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
為什麼！
“啊一—”壓抑的痛楚，救不了小娃的痛苦，還有那一幕幕的回憶，彷彿都是來自靈魂的最深處。這個堅強的男人，這個幫助楚漓共扛南楚江山的男人，這個號稱暗狼的男人，這個從來只流血不流淚的男人，就這麼倒在一灘腥臭中，無聲哽咽。
孩子，孩子！
孩子，孩子！
那沉悶的壓抑哭泣，那幾近抽搐的痛苦蜷縮，那令天地都安靜的悲傷。 作讓這群毫無人性的蟒蛇，也安靜了下來。
天地俱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世紀？盤踞在最外邊的蟒蛇王突然仰天嘴鳴，接著一串燦爛的稚子笑語響在天地之間，“哈哈，我馴服它了！訓服它了！臭獅子，過來，見見你的，呃，是弟弟吧！嘻嘻！”
“吼吼——”獅子見到小娃兒特別高興，高大的身子竄過去，伸出舔去小娃兒臉色的血跡，親暱的蹭著他的脖子。
“咯咯咯！好啦好啦，媽咪說不準沒事就撒嬌！”小娃兒被獅子弄的癢癢的，笑著伸手推開獅子，“走，我們回家去！”
“吼吼——”獅子頓了腳步，回頭看了看倒在群蛇屍體中的七夜，他還自沉浸在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