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蓬蒿人 作品

章三三六 危難之際(3)

    ()        趙寧瞥了李儒一眼,淡淡道:“李大人,你在鄆州作威作福的好日子,從這一刻開始,結束了。”

    聽得此言,李儒不由得眼皮一跳,心頭猛驚。

    倘若是旁人說這話也就罷了,他斷然不會放在眼裡。

    譬如說這話的是雲雍、陳奕,他甚至還會大笑三聲。

    因為對方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自身修為,都比不上他,他就算此時拿雲雍、陳奕沒轍,但只要將此事上報,朝廷自然會有人來取對方的腦袋。

    今日眼前這番亂象,也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

    有國戰大局在,他只需要給對方按上通敵賣國,跟胡人裡應外合的罪名,萬事無憂——縱使自身有治理鄆州不力的責任,免不得受些詰難,但只要賄賂朝中諸公得當,要保住官位卻是不難。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剛剛出門時,李儒才是怒火沖天,而不是害怕膽怯。

    但此時此刻,說這話的是趙寧。

    論身份,對方是皇帝親封的振武將軍,跟他一樣的四品;論背景,對方是第一將門的唯一家主繼承人,而眼下誰不知道晉地戰局的重要性,以及皇帝對趙氏的倚重?

    論修為,對方是王極境中期,拿他就像老鷹捉小雞一般。

    無論從哪個方面說,李儒都沒有跟趙寧扳手腕的實力,雙方之間的差別猶如雲泥。

    這一點李儒看得很清楚。

    但李儒好歹是封疆大吏,既然已經摸清了趙寧的態度,明白雙方是對立關係,為了身家性命,怎麼都不可能束手就擒。

    就算對方是皇朝有數的大人物,也沒有權力隨意對他這個刺史喊打喊殺。

    況且,眼下在大群修行者之外,還有聚集過來的千百鄆州百姓,李儒身為鄆州的最大權力者,絕對不能在自己治下的百姓面前,丟人現眼,否則日後在鄆州就沒法立足了。

    李儒穩住心神,面色不改,眉宇間依然充滿地方大員的威嚴:

    “趙將軍萬莫說笑,本官自出任鄆州刺史以來,一直勉力公事,恪盡職守,為百姓謀福,不敢有半分懈怠,更不曾有貪贓枉法之事。哪怕沒有拿得出手的功勞,也有夙興夜寐的苦勞,作威作福這種話,只怕無從說起。”

    趙寧哂笑一聲,指了指那些被押著跪在地上的刺史府修行者:

    “在來刺史府的路上,本將已經審問過這些人,李大人你下令屬下,構陷雲家的陰謀已是再清楚不過,僅是一條殘害之下子民的罪過,就足以將你奪職下獄。

    “更何況,你還有縱容陳景河貪贓枉法,濫用百姓捐獻,發國難財的過失,你這顆項上人頭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還跟本將說什麼功勞苦勞?”

    隨著趙寧話音落下,陳奕等人頓時面朝不斷聚集過來的鄆州百姓,大聲宣佈李儒構陷雲家的詳細安排,並揪出執行此事的刺史府修行者,讓他們當眾承認自己的罪過。

    這些修行者事先都經歷過嚴刑,在生死威脅下,已經在供詞上簽字畫押,此刻已經無法辯駁。

    至於陳景河,也被青衣刀客捉拿了過來,百姓們只要看到對方身著錦衣、渾然無事的模樣,就是群情激奮。

    被千百人指著鼻子咒罵不得好死,李儒也不由得肝膽俱顫。

    站在他身後的刺史府眾官員,也是一個個臉色難看,不乏驚駭發抖者。

    但李儒仍然沒有亂了心神,義正言辭的道:“什麼構陷雲家,趙將軍你這是血口噴人!這些修行者都被你屈打成招,什麼樣的供詞你沒有?

    “關於陳景河,也只是案子還未審結,暫時沒有下獄而已,趙將軍憑什麼就說本官縱容了他?

    “趙將軍,本官不知道你為何到鄆州來,但你沒有資格插手鄆州地方事務!

    “而且你現在煽動百姓圍攻刺史府,還想構陷一州刺史,已經是莫大罪責,這件事本官一定會上報朝廷,請陛下為本官主持公道!”

    聽了李儒這番死鴨子嘴硬的狡辯,趙寧嗤的一笑:

    “事實俱在,想要抵賴,只怕容不得你。至於本將為何到鄆州來,有沒有法辦你的資格,你不妨看看這個。”

    趙寧揮揮衣袖,一份敕令從衣袖裡飛出,到了李儒面前,但卻沒有讓對方接住,而是自行展開。姑且不說敕令內容為何,上面“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猩紅印鑑,就代表了這份敕令出自皇帝,是被用了傳國玉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