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蓬蒿人 作品

章二零六 叩關

    一片片山包,一座座營寨,一股股鐵甲洪流,踩著地動山搖的步伐滾滾而出。在一片鐵甲環佩的聲音中,在一面面旗幟的引領下,於鳳鳴山前匯聚成海。

    大大小小的洪流好似沒有盡頭,前端已經越過道到草坡,後端還在轅門內。

    日上三竿,大陣結成。腳下的煙塵徐徐消散,十幾萬將士漫山遍野,隨著和緩的草坡波瀾起伏,一眼望不到盡頭,場面震撼人心。

    甲葉反射出的陽光,如熠熠星光,閃耀不定,編織成璀璨星海。

    山頭上,戰鼓聲如驚雷落地,一聲,兩聲,三聲由稀至密,由緩到急,聲聲入耳,好似只是剎那間,就籠罩了方圓數十里的天地。

    前部數個步軍大陣,踩著鼓點緩緩行出,海浪般漫過道道草坡。當他們分作兩個方向,逼近黑石谷、白風口時,就像是鐵甲海洋中伸出的兩條巍峨巨龍。

    巨龍有吞山咽城之勢。

    鐵甲巨龍在關城前停了下來,強弩手向前,在草坡北面佈置陣型。

    臂張弩在前,伏遠弩在中,竹竿弩在後。在此之外,一架架攻城床弩,也被將士合力推到指定位置。所有弩手加起來,不下兩萬,俱都面向關城。

    抬著攻城雲梯的甲士暫緩行進,兩翼精騎來回遊弋,以防關城中有強敵殺出。

    等到強弩陣佈置就緒,領頭將領揮動旗語,向陣後一座最高的山坡上,搭建的簡易高聳望樓稟報——那是大軍指揮台。

    待得望樓上同樣傳出旗語,弩陣中,將校們鏗鏘有力的喝令聲,便如響了起來“弩手預備!”

    臂張弩後的將士,半躺下身體,手拉弓弦,腳磴弓身,臂張弩旋即成了滿月之狀,側旁的軍士將弩矢裝填上去,對準了關城。

    伏遠弩的弩手動作類似,不同的是,弓弦由左右兩名將士協助拉開,扣在了扳機上,弩具接著柱胸拐穩穩撐在弩手前胸。

    戰車一樣的竹竿弩、床弩,則完全固定在地上,將士們絞動繩索,將弓弦拉開,用扳機固定,隨後將一根根手臂粗的弩矢,放入箭槽。

    待得眾將士準備完畢,盯著關城的弩陣主將,陡然拔出腰間橫刀,向目標方向一指,大吼一聲“第一輪,齊射,放!”

    一個個小陣前,一名名將校,將手中旗幟用力揮下。

    嗡嗡嗡的絃動聲,沉悶、厚重、有力而又幹脆,一如催命的鬼嚎。彼此連接在一起,蓋過萬事萬物,好似天塌地陷,聽著既讓人牙酸,又讓人心神震顫。

    好似無邊的黑雲,從弩陣中升騰而起,剎那間遮蔽了天空,阻擋了陽光,令天地一暗,又在準瞬間撲至關城,激射出一片土石塵雲。

    其間夾雜著不少符弩弩矢的星芒,或者鑽豆腐一樣進石塊,或者直接將石頭轟碎,更多則是釘在城牆上,形成無規則的“階梯”。

    幾番弩矢覆蓋後,無數披甲執銳的步卒,擁著一架架雲梯,開始向關城狂奔,勢如潮水。大地的震顫頓時劇烈,瀰漫的黃塵好似浪花。

    “第十一輪,攢射,放!”

    “第十二輪,攢射,放!”

    “第十三輪,攢射,放!”

    一片接一片黑雲,從前奔的步卒將士身後升空,從他們頭頂躍過,一波接一波罩住關城。

    關城上,包括左右各個山包,都遭受了無差別轟擊。躲在女牆後的天元軍將士,因為女牆損毀而被射中,山包上的天元軍戰陣,同樣出現許多空白。

    黑潮很快到了關城下,一架架雲梯,被將士靠上城牆,先登將士嘴叼橫刀,左手舉盾,右手攀梯,螞蟻一樣往上攀爬。

    修行者則如猿猴一般,藉助一根根插在城牆上的粗大弩矢,飛速向上盪漾、跳躍,修為高的御氣境,則只需要簡單借力,就能攀上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