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蓬蒿人 作品

章八一七 進佔沂州

    “大將軍,末將......作戰不利,該當死罪,請大將軍斬下末將人頭!”面色鐵青的陳雪隴來到城樓,當面向楊佳妮俯首請罪。

    他滿臉羞愧,眼角、嘴角都有血跡,雙眸已經變成死灰色,可見侍衛親軍的潰敗給他造成了何等打擊,眼下是何等痛苦難受。

    吳軍征戰江南所向披靡,雖說不是沒有過敗績,但侍衛親軍自成立以來,還真沒有在戰場上吃過大虧,更何況是這樣的慘敗?

    陳雪隴自知創造了侍衛親軍的屈辱歷史,必定淪為整個吳國的笑柄,往後肯定要被萬種唾棄,忍受滿朝文武無休無止的羞辱。

    他無顏面見楊延廣與江東父老,故而氣機大亂、心如死灰,此時此刻,就算楊佳妮一掌拍死他,他也不會反抗半分。

    楊佳妮愣愣看著戰場,仍是不能接受眼前的大敗,對陳雪隴不聞不問,好似完全沒有聽到對方說話。

    侍衛親軍正在潰退,士卒丟盔棄甲,狼奔豕突,軍官跑跳飛躍,形如驚弓之鳥,其倉惶之狀跟建武軍並無二致。

    饒是他們乃淮南至銳之師,在奮力作戰時戰力非同尋常,但當到了大軍潰敗不得不逃散保命的時候,也跟普通將士沒有任何區別。

    人有勇氣的時候縱然面對虎狼也敢一搏,人若是失去勇氣,都會被鬼神這種不存在的東西嚇得尿褲子。

    侍衛親軍甲冑精良,負重自然要大一些,此刻跑起來還不如建武軍快,被反抗軍不斷追上砍殺,嚎叫著胡亂掙扎,那模樣跟砧案上的豬羊毫無二致。

    建武軍雖然是吳國藩鎮軍中的精銳,但在楊佳妮眼中並不是那麼重要,敗了也就敗了。

    可侍衛親軍是吳國根基所在,是肱骨脊樑般的存在,每一個都分外寶貴,吳國在他們身上每年都要耗費不知多少銀錢,如今被反抗軍割草一樣屠戮,楊佳妮是既心痛萬分,又不能不感到驚惶。

    自乾符七年參與鳳鳴山之戰,楊佳妮轉戰南北征伐多年,從未遭遇過這樣的大敗,就算是國戰最艱難的時候,河東軍都沒被遇到過規模這樣大的失利,楊佳妮心裡沒有絲毫準備,更無任何應對的經驗。

    她覺得不可置信,無法接受。

    末了,她的目光越過人山人海,落在了反抗軍大軍陣後,在半空負手而立的趙寧身上,一動不動。

    對方依然是尋常模樣,氣度晏然,沒有任何特異表現,不曾高興地開懷大笑,亦不曾摸著下巴微笑表現自己的淡然,就像是在觀覽普通風景的旅人。

    這一刻,楊佳妮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她輸了。

    這是吳國出兵中原的第一場真正大戰,也是她跟趙寧之間的第一次真正較量,她手握優勢兵力卻輸了,輸得極為徹底。

    楊佳妮眉眼黯然,心中湧起一股濃烈的挫敗感與無力感。

    她知道自己輸在哪裡,知道自己為什麼輸。

    這不是她跟趙寧的個人能力有什麼天壤之別,其根本原因在於,反抗軍的真實戰力、綜合實力就是強過侍衛親軍。

    不是侍衛親軍弱,是反抗軍實在太強。

    可反抗軍為什麼能這樣強?

    侍衛親軍裝備精良,操練嚴格,在江南征戰多年經驗豐富,放在任何情況下都是絕對的精銳,以楊佳妮將門世家子弟的眼光看,都不認為一支軍隊到了這種程度後,還能如何提升戰力。

    可他們就是被反抗軍擊敗了,而且是正面毫無花哨的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