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終戰

 忽然。

 畫面中，捏著陳蘞的機械手臂收緊，像捏橡皮泥一樣，輕而易舉將昏迷的陳蘞捏爆！

 血肉飛濺，遮擋住鏡頭，將畫面變為一片駭人的血色。徐容川瞳孔驟縮，過分衝擊性的畫面讓他的大腦陷入半秒空白。

 林半夏大喊:“小心！！”

 徐容川猛地回神，卻見空氣已經壓縮成無數尖銳的“箭”，呼嘯著飛向他全身的要害之處。

 晚了。

 徐容川只來得及產生這個念頭。

 鋪天蓋地的無形之箭，甚至沒有給他幸運逃脫的機會。

 “撲哧。”

 他的身體被穿透，血液濺在長滿尖刺的主機上……

 ……

 盤古。

 情況一如正序主教轉播的那樣，糟糕到了極點。

 a國軍隊的主力直奔盤古而來，海陸空三方出擊，以推平整個s市的氣勢持續進攻。而盤古不僅要對抗敵軍，還得兼顧s市平民，努力為政府撤離無辜民眾爭取時間。

 戰到現在，所有能用的異化物都用了，外勤全員上陣，甚至部分後勤都上了前線，離s市最近的中部戰區也一批一批趕到支援，但這場鏖戰足足打了三十多個小時，至今沒有見到尾聲。

 夜晚的時候，白玄明利用徐容川留在盤古的夜珍珠，為整個s市展開一道堅硬屏障，隔離開來自海和空的遠程攻擊，關門打狗，剿滅了a國大半近戰力量。

 但是天亮之後，黑暗力量被限制，白玄明一人的力量不足以支撐這麼大範圍的屏障，戰爭形勢又急轉直下，a國士兵甚至一鼓作氣直逼盤古總部，將盤古包圍了一整天。

 萬幸，還有兩件值得慶幸的事。

 一是他們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將s市及附近城市都撤成了空城，不必擔心造成大範圍的平民傷亡。

 二是敵方也已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正序主教被徐容川逼得撤回了靈魂之力，死去的a國戰士不會再復生，他們最大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殘兵對殘兵，盤古有支援，a國沒有。

 中部戰區打到彈盡糧絕，南部戰區的援軍已經在路上。只要堅持到援軍趕到，這場慘烈的戰爭很快就能翻到終篇。

 a國的軍隊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又或者正序主教給他們下達了什麼新命令，在援軍趕來之前，他們忽然不計一切代價地瘋狂進攻，拿血肉堆出一條路，後方主將親自衝進盤古，只為從裡面抓走負責精神攻擊的陳蘞。

 這一詭異的舉動讓戰場陷入了僵持。

 a國軍隊無力再繼續，盤古也不敢輕舉妄動。

 天快黑了，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之中，自混沌一戰之後，短短半年之內，盤古周邊的土再一次被血浸透。炮火帶來的硝煙瀰漫成了大霧，籠罩整個大地。平日裡，此時正是s市華燈初上的繁華時分，而現在，這個熙熙攘攘的大都市陷在一片血色霧氣之中，高樓沒有燈光，街邊沒有行人，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屍體。

 摧毀一座國際大都市，只需要三十個小時。

 撫平戰爭帶來的傷痛，卻需要漫長的時間。

 杜若站在盤古最高層，目光緩緩滑過傷痕累累的大地。他身後站著好幾位等待指令的同事，尤其是四倉副隊，神色萬分焦急，恨不得揪住杜若的衣領讓他馬上下決斷。

 “他們來談判了，要我們全員離開盤古，走到停車場裡，卸下武器……杜博，快想想辦法！陳隊本就身負重傷，恐怕、恐怕堅持不了太久！”

 杜若的目光最終落在陳蘞身上。

 a國軍隊的攝像頭圍繞在陳蘞周邊，顯然正將此刻的畫面同步給a國。

 這次不僅僅只是人類和機械的戰爭，更是神嗣與神嗣、信仰與信仰之間的戰爭。一旦做錯一步，都可能給整個地球帶來滅頂之災。

 陳蘞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剛剛短暫地恢復了意識，半睜著眼，乾裂的嘴唇輕動，用最後的力氣不停重複著那個詞。

 重複的次數多了，哪怕不懂唇語的人也能看懂他在說什麼。

 他在說:“殺了我。”

 杜若的手發抖，他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陳蘞滿身是血的畫面，努力保持冷靜，道:“我們已經付出了太多代價，不可能在現在投降認輸，他們現在也沒有太多籌碼，應該不會立刻對小蘞下死手。”

 “所有狙擊手就位，瞄準抓走小蘞的那家巨型機甲。現在我們只能等，等對方失誤的機會，或者等支援先一步趕到。”

 四倉副隊臉色慘白，臉頰緊繃。他嘴唇張合，似乎還有別的話要說，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