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 作品

第九百二十五章:夜下血槍

這小鬼若是想盡快逃走,為何要朝著越來越陡峭的山上奔逃而去?

  他傷重無法御劍,即便藉著這裡蠻橫生長的古木山林掩體暫且擺脫她的追殺,卻也不過是解燃眉之急。

  若是被逼至山頂之巔,前是懸崖,後有追殺,豈不是自投死地?

  三尾妖狐神識外放擴散,將山畔左右道路盡數堵死。

  如此那小鬼便是插翅也難逃。

  她不再著急追捕,慢閒閒地悠然步行。

  想必待她上到山頂之時,那重傷的小鬼怕是一身氣力早已耗盡。

  不知名的山巔臨天極寒,山下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綠意長青不同。

  山巔覆雪,白霧茫茫,背後是銀漢邈邈,如萬丈銀堤破天海而過。

  半個時辰後,三尾妖狐登上山頂,看著那少年倚靠著一株銀寒雪松樹下。

  他身上已經覆上了一層淺淺的薄雪,明顯是力氣耗盡,渾身氣力都無。

  更愈發移動身體,在此停了許久的。

  少年足下青草階苔霜,削瘦單薄的身子映在暮雪寒霜中有一種破敗的荒蕪與寂寞。

  風一吹,便似要倒了。

  脖頸蒼白,因著顫抖喘息而略微彎下的脊背,間橫著一道猙獰深紅的傷口。

  明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三尾妖狐揚起嘴角,邪邪一笑:“小郎君不跑了?”

  百里安背對著崖畔,山巔下的寒風獵獵,捲起雪粒沙土重重撲打在他的身上,幾乎讓他精疲力盡。

  聽著三尾妖狐的聲音,百里安抬起已經被凍得青紫的臉,乾裂泛紅的嘴唇無力起伏。

  嗓音裡都透著一股力不從心的虛弱:“你我無冤無仇,又何必如此窮追不捨?”

  見他終於開始恐懼服軟,三尾妖狐面上露出一個森然的笑意:

  “小郎君,你同我之間的確無冤無仇,可眼下奴家一尾被一個可惡的女人斬斷了去。

  眼下身子可是虛得很,得借郎君精氣一用,只求一夕之歡,小郎君應我可好?”

  百里安扯扯唇角:“還是頭一次見人將採陽補陰說得這般清麗脫俗,不知這一夕歡好之後,我焉有命在?”

  三尾妖狐捂唇嬌笑起來,眼神露骨而放肆地流連在百里安的身上:

  “如此,就要看看小郎君自己的本事,能不能活到天明瞭?”

  百里安將懷裡身體凍得有些冰冷的小狐狸往懷中塞去,冷峭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三尾妖狐目光趣意地看著他,心中另有一番思量,又轉口幽幽說道:

  “若郎君非要潔身自好,倒也不是不行,你懷裡頭那隻小妖自不量力,傷了奴家的臉。

  奴家這會兒正缺一張皮子,你若肯將她交給奴家,。

  奴家扒了她的這身狐狸皮,挖了她的妖丹補身體療傷。

  自然無需郎君精氣為補,你當可下山去,如何?”

  生死關頭,自保是人的本能。

  蜀辭清楚這一點,她更明白自己落在這隻三尾妖狐的手裡頭,暴露身份將會面臨怎樣大的麻煩。

  可還容不及她思慮太多,頭頂傳來一聲輕笑,這笑聲裡透著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她睜著木然呆滯的狐狸臉,抬首一看。

  見風雪中,他扶著寒鬆緩緩站起,眼角彎起一道淺淺的弧度,遠遠凝視著三尾妖狐。

  那眼尾的弧度看起來竟是透出幾分親暱而柔軟的神秘意味。

  “這還真是抱歉呢,我家這隻小心肝的毛髮生得這般好,可不能給人扒了去。

  這妖丹呢,還是好生好養地放在她的肚子裡吧?”

  他眼中唇角分明不含任何笑意,同‘勾人挑逗’更是沾不了半點邊。

  可偏偏眼尾那縷微妙的弧度就好似流竄的熱氣直往人心裡鑽去,令人癢得很。

  作為狐狸精十分不合格,從不近男色的蜀辭見此一幕,掛在繃帶上的爪子狠狠一抖。

  這人生得好看,真是幹什麼都顯得在招人犯罪,瞧瞧這眉眼小模樣,真真是天生當男狐狸精的料。

  難怪能夠將魔君阿嬈那般猛女人物迷得五迷三道,不能自已。

  蜀辭當年還可勁鄙夷阿嬈色慾燻心的行為。

  如今看來,就擱他這樣的,不抓他當鳳君暖床,那才真是暴殄天物。

  身為大魔頭的蜀辭大人,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人間女皇霸主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