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和親
榮安長公主府昨日下了帖子說是邀張氏母女，和郝氏母女一起遊湖。
全家都明白這不過是找個藉口讓兩家人見一面罷了。好在凌江國跟南珍國不一樣，男女大防雖是有的，但是隻要有父母家人跟著倒也是不打緊的。
月澄瑩到的時候，長公主早已在船上等著了。
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相親活動，月澄瑩還是挺好奇的。
不過兩家人裡若是不算月澄玦這個小孩子的話，只來了月澄彥一個男子。
月澄瑩還以為起碼長公主那邊會有一個能陪著說話的呢，結果他都替月澄彥尷尬。
你能想象一桌子夫人小姐的或光明正大，或暗地偷瞄，而且目標都是一個男子麼？
起碼月澄瑩從她堂哥僵硬的笑容裡看出了他來的多後悔。
“堂哥，我和雅和郡主想去船尾看看，你陪我一起吧？”
看著雅和郡主羞得滿臉通紅，月澄瑩決定解救這兩個恨不能鑽了地縫的人。
“嗯，走吧。”月澄彥舒了口氣，跟在兩個姑娘身後。
到了船尾，三人找凳子坐下，總算都自在了些。
“堂哥，聽說你寫過不少詩詞？”月澄瑩開始努力的幫兩人找話題。
“呵～我怎麼聽說堂妹你對詩詞這些不怎麼。。。嗯感興趣？”
“。。。。。。有人感興趣啊，你快說說吧。”月澄彥聽了不自覺的看了眼雅和郡主。
“是寫了不少，還有人整理出來編成了詩集。”月澄彥交代的老老實實。
“有人？誰整理的？不會是堂哥自己吧。”月澄瑩開起了玩笑。
“是啊，就是我自己。”沒想到月澄彥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我怕被人插手整理出來我自己不滿意，乾脆我自己來吧。省得到時候生氣。”聽著他理直氣壯的話，月澄瑩簡直目瞪口呆。
“撲哧～”一直紅著臉低著頭的雅和郡主笑了出來。
饒是臉皮厚實的月澄彥也有些不好意思。
誰知雅和郡主卻突然說了句:“怨不得《瑾信雅集》中的詩句首首不俗。”
“郡主看過我的雅集？”月澄彥有些意外。
“是，公子高才，雅和曾拜讀過。”
“郡主最喜歡哪一篇？”月澄彥追問道。
“最喜山河賦，最厭及第酬。”看著雅和郡主談及詩詞突然變得明亮的眼睛，月澄彥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雅和郡主是個害羞內向的姑娘，誰知竟是有著這樣一面。
“郡主為何最厭及第酬？萬千文人追捧的最高的便是這首了。”
“及第酬雖道盡了學子的心酸與及第後的狂喜。可。。。這樣的人即便金榜題名做了官，可又能成為多好的官呢？能為凌江國做什麼呢？”雅和郡主有些義憤。
“故相比較山河賦的霸氣與保護家國的決心，我實在是厭惡及第酬願望達成的志得意滿。”
月澄彥實在是沒想到，女子中也能有這麼心胸開闊的人。
他本人寫的及第酬本就是為了諷刺學子為了五花馬、千金裘拼命科舉的樣子。
可誰知除了自己父親、伯父與祖父，竟沒有任何人看出來此篇的嘲諷之意。反而備受追捧。
可見那些學子的心胸卻不如雅和郡主一位女子。
見兩人越聊越投機了，月澄瑩終於放心下來。
她之所以努力把堂哥和雅和郡主湊一起，實在是記著上輩子這位堂哥成親的對象是他母家那邊的表妹叫什麼郝晴雨的。但最後卻是為了堂哥的不願科舉攪得家裡雞犬不寧的。
她很是記著郝嬸嬸哭著求自己父親勸堂兄入仕時的可憐。
所以萬萬不能再娶那樣一個女子進門了。
她悄悄的坐回了張氏身邊，聽三位夫人聊天。
果然聽見了她感興趣的消息。
“咦，你們竟不知道麼？這舒貴妃原是要定國公給做夫人的，只是後來不知為什麼舒家一門心思的想送她入宮了，當時還是先皇后勸了皇上才收了的。
只是聽說剛開始並不得寵，是先皇后過世時她悲痛欲絕才得了皇上的青眼。
當時還撫育了太子殿下一段時間呢，到後來三皇子出生都跟太子殿下關係不錯。”郝氏悄悄看看船尾談詩論詞的兩人，笑著喝口茶。
“這瑩兒以後嫁過去，跟舒貴妃可得多走動著。”
月澄瑩還在內心偷偷笑話船尾的兩人，沒想到下一秒火就燒到了自己頭頂上。
月澄瑩紅了臉，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行了行了，幾年不見越發的不正經了，瑩兒臉紅的要找地縫了。”張氏看到自己女兒通紅的小臉，也忍不住了。
還是榮安長公主看不過去了，拉回了話題。
“這舒貴妃之前訂過親？怎麼都沒耳聞過？”
“嗨！也不是定過親，只是私下裡來往的密切了些。不過，當時兩家確實是相看過的，據說還互贈了信物，可不知為什麼最後沒成。”
郝氏當時已經定親了，對於這些事兒都是母親提起說的。可具體的她當時也沒好意思問。
榮安長公主看郝氏也是不知道內情的，到沒再問下去。今日是為了女兒的婚事來的，自然對著這些更上心。只是心裡到底對這事存了疑。
半個時辰後，船尾的兩人才回來坐著。看著神態似乎這事兒多半是要成了。
“麗姐姐，今日時辰不早了，咱們早些散了吧？等過兩日我們再去府中拜訪？”
張氏說這話兒的時候眼睛看的卻是月澄彥和雅和郡主二人，看二人都沒設麼不樂意的，當下就喜笑顏開的。
回去的路上，榮安長公主邊等不急的問了:“如何？可成？”
雅和郡主紅著臉淡淡的說:“單憑母親做主。”
這下榮安長公主就定心了。
月府這邊，郝氏一回院子便急忙的問著月澄彥:“你覺著怎麼樣？”
月澄彥有些無奈，就見一次面聊一會兒天他哪知道。可想想若是以後家裡有她，也並不反感。
猶豫了半晌終於是點了頭。
這一下兩家都歡喜異常，只是得趕在皇上給西吳國崇山王賜婚之前定下來。
還好這幾日皇上並未在宣召，那崇山王也沒不依不饒。
宗政殿內
“你說什麼？西吳國使臣最近在接觸誰？”皇上不敢相信他聽到。”
“回皇上，是西吳國的使臣最近頻繁的去找太子殿下，只是太子殿下一直拒不見面。倒是三皇子雖本人並未親去，但是心腹女子卻是三番兩次出現在西吳住的驛館。
“心腹女子？”皇上準備開始抓三皇子的小辮子了。
“就是前陣子三皇子納進門的貴妾。舒香兒。”暗衛說的有些不確定。
“怎麼了？說的吞吞吐吐？”皇上眯起眼，這正是不耐煩的樣子。
“回皇上，上次您讓奴才查錦鄉侯府和鎮國公府的事。這兩府是有牽連，但恐怕並不只這兩府。現在只查到舒府和舒貴妃與這兩家也有不少來往。”
“好啊，好啊。真是好得很，那太子和月家，還有安平侯呢？朕記得那位舒香兒可是月家的義女呢。”
皇上有些氣的狠了，他知道舒貴妃事事為三皇子打算，身後還有舒鴻俊。
他也知道她們背後陷害嬪妃，甚至太子。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若是太子連這些都應對不了，那即便登上皇位也是坐不穩的。
是以他從來都是不觸及底線，他都可以當不知道。
可現在這手居然伸到了西吳國去了，可真真該剁了。
“啟稟皇上，那位舒香兒姑娘的身世奴才也去查過了。她的母親是舒貴妃遠房的親戚，當時被安排進月府做了一個婢女。後來跟月大人有了露水姻緣又被舒貴妃派人接出去了。後來生下了此女，那位女子就被送到南邊去了。現在已經嫁與當地的商賈人家了，姓賈。”
皇上皺了皺眉，“那這麼說，這個舒香兒是月筠安的親女？”
“這，皇上恕罪，屬下實在不得而知。不過那位女子說，當時是給月大人下了藥的，說是極其損害身體，但是必可以成孕的。只是舒貴妃那邊不放心，之後令她又與其他幾人。。。直到她確認有孕了。所以，她也是不知。”
皇上本來滿懷怒火，可是聽完覺著極其荒唐，荒唐到生不起氣來。
“那名女子現在何處？”
“在地牢。”
“寡人要她活著，你去找人伺候好再教導了規矩就送到舒貴妃宮裡吧。”
“是。”
皇上擺擺手，暗衛就消失了。
三皇子最近十分得意，雖母妃被皇上斥責，但他卻跟西吳國的崇山王搭上了線。
有了西吳的支持，他的好日子便不遠了。五座城池換一個皇位，他著實的不虧。
到時候不管是他那個偏心的父皇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都得跪下求著他，真是光想想就讓人心情舒暢了。
對於在中間奔走的舒香兒，這幾日看著倒是又順眼不少。
加上這舒香兒年紀雖小，可容貌手段不錯，著實伺候的他舒舒服服的。
連母妃給她另送來兩個暖床的丫頭，也沒能把他留住。
“香兒，過來，讓爺親親。”三皇子這幾日日日都宿在她的房裡，舒香兒心裡又是高興又是擔心。擔心她以後受孕艱難，高興沒人能分走自己寵愛。
“爺～還是大白日呢，讓人知道不好～”
“哼～白日怎麼了，白日才好看得清楚啊。”
“爺～你別別。。”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內侍的聲音。
“回稟三皇子，皇上召見。”
什麼？三皇子驚的一下子從舒香兒的身上滾了下來。
“三皇子？”門外聽到裡面的動靜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知道了，本皇子馬上就出去。”
冉允謙立刻站了起來，冷靜的整理衣飾，舒香兒立刻跟著站起來幫忙。
等到把三皇子送出門去，她才心頭一慌。
秀仁宮
舒貴妃娘娘自那日宴會回來後連著病了兩日，可皇上卻沒有一次過來看看，派人過來都不曾。
舒貴妃內心惶急，不明白皇上怎麼就發了這麼大的火。可到底不敢懈怠，每日派人端著各色補品吃食送過去。
終於這日皇上來了秀仁宮，舒貴妃暗自欣喜，這下各宮可沒好戲看了。
可沒過多久，內侍官報三皇子在門外求見。舒貴妃暗罵三皇子來的時候不對。
“讓老三進來吧。”皇上坐在正位上，手裡捻著一串佛珠。
不多時，三皇子就進來行了禮。
“起來吧，寡人今日把老三找過來是有事兒跟你們說。”皇上拿著佛珠換了個姿勢。
“昨日南珍國來書，說是有一位公主名叫異色，乃是南珍第一美人。不日將送來凌江和親。這太子和老二都有正妃了，正好老三正妃之位還空著，便娶了這位公主當正妃，如何？”
冉允謙內心惶恐，這外邦的公主聯姻想來都是入帝王后宮的。如今卻讓他娶了坐正妃，這是試探還是。。。可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能拒絕。
“兒臣聽父皇的。”
可舒貴妃心裡卻是一喜，這下又多了南珍國的助力，與謙兒日後大有助益啊。
“臣妾叩謝皇上天恩。這下謙兒也算是長大了，臣妾心裡真是歡喜極了。”
皇上心下暗自冷笑，果然是個心大的。
“嗯，既如此那寡人就先回宗政殿了。”
“臣妾、兒臣恭送皇父皇。”
這邊舒貴妃母子的欣喜不提。
榮安長公主和月家也是人逢喜事，月澄彥和雅和郡主的婚事正是定下了，還是皇上點了頭賜了東西的。
雖不及賜婚那麼隆重，可到底是這個敏感時候定下的。連榮安長公主都以為進宮稟告的時候怕是得被皇上責罵的，誰知竟還賜了東西過來，這才真是個意外之喜了。
他不知道，皇上那時剛剛知道月筠安被他後院的寵妃害得差點斷絕了子孫。
內心正不安的想補償些什麼又不好讓月家發覺，榮安長公主就把這個消息送上門了。
若是平日，他還得多想想這門婚事能不能結，可如今他哪裡還能顧得上。
這下兩家人都把心放到了肚子裡，歡歡喜喜的開始籌備婚事了。
對皇上的大度和慈善也越來越信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