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兩張地鋪

 夜,很深很深,如恆河沙數的星星,灼灼地亮,恣意地閃。

 奚簫吟睡不著,走到窗邊,無意瞥見,遠處留聽閣的燭燈,還微微亮著。

 晚飯時候,就察覺到南辰止臉色不對,額間有小小的細汗,可心裡還是有些怵他,便不想多問,此刻子時,還亮著燈,看來是當真不舒服。

 想到他,來奚府三個月了,一直堅持不用貼身奴婢或隨從,平日演戲也夠累,如今不舒服,也沒個人伺候,此刻自己過去獻殷勤,會不會給自己加好感呢。

 “宿河!”奚簫吟對著隔壁廂房,輕輕喊了聲。

 果然厲害,不僅聽得見,還出來的快,奚簫吟有些驚喜,看著衣裝整齊的宿河,好奇問道,“你睡覺都不脫衣服的嗎?”

 宿河心裡略帶鄙視,言語還是很尊敬,“我坐著睡!”這幾個月,他已經慢慢習慣自稱‘我’了。

 “什麼?為什麼?”很是驚訝,這非人性所為啊,可問完,奚簫吟覺得有點多此一問。

 “侍衛都這樣!”

 奚簫吟有些心疼,覺得可以適當給他加點賞錢,“辛苦了,再忍忍,”等他們逃出去,定居下來,讓他睡個夠,只是現在還不能說,萬一這個二愣子,啥時候口不擇言,說漏自己的計劃,“那個,姑爺,今天怎麼了,你知道嗎?”

 宿河微微一愣,有點不可置信,“劍傷!”

 “啊!”奚簫吟尖叫一聲,“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嚴重嗎?”

 宿河無奈解釋道,“傍晚回來時,帶傷,看樣子,小傷!小姐,不知?”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是姑爺,她怎會不知呢?

 奚簫吟有些尷尬地撓撓頭,抬眼看著留聽閣,小聲嘀咕著,“他沒告訴我!”現在屋裡燭火還亮著,估計傷口不舒服,睡不著吧,“上藥了嗎?”

 “吃完飯,直接回了留聽閣,不知!”宿河耐心說道,他蠻喜歡這個溫溫諾諾的姑爺,脾氣秉性都很隨和。

 “知道了!”奚簫吟有些在意他的傷,也深知,這絕對是自己表現的最佳時機,“取了藥箱,隨我看看去!”這麼晚,她一個人肯定不敢去,必須帶上宿河。

 敲了敲門,裡面傳來稀稀疏疏整理衣服的聲音,之後傳來微弱的一聲,“請進!”

 南辰止等奚簫吟好久了,燭火都已經換過一根,再不來,血都幹了,看著她推開門,假意慌慌張張緊了緊披著的外套,一個小踉蹌站了起來,“娘子,這麼晚怎麼過來了?”

 奚簫吟接過宿河遞來的藥箱,走進去,身後的門也被輕輕關上。

 露出的白色褻衣上,一大片紅色血跡,觸目驚心,奚簫吟心生內疚,沒有早點過來,“公子,這是?何人所傷!”關鍵時刻,腦子還是轉的快,差點就問是不是奚舜所為,這不就完全暴露自己知道他和奚舜的敵對關係了嘛,好在收住,“我聽宿河說,你受傷了,上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