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戰後

 午後，身著白袍的蘇啟帶著連刀、蔡敏、壯壯、楊勉和龐任一眾師兄弟及六老眾弟子兩百多人進了北大營。

 蘇啟一眾與張炳、肖宏、劉治、恭衝等一眾將領站在北山領上，密密麻麻的軍卒站滿了山嶺。

 蘇啟看著面前密密麻麻擺了一地的七百三十八個陶罐不由潸然淚下！這一刻，蘇啟的心是那樣的疼！

 這一戰，這七百三十八個陶罐裡的七百三十八條英魂加上老柳鎮的二十一條英魂，足足七百五十九人，長眠地下！七百五十九人，七百五十九個家，或失去了兒子，或失去了父親！

 張炳上前一步低聲說:“將軍，末將也心痛！但請將軍節哀！以往，我們一人換敵軍一人之命換不到，此兩戰，我們的弟兄以一人之性命換敵軍六人，縱是末將也有這麼一日，末將等都會笑著趕赴戰場！是以，將軍當惜身體，我們還要期盼著將軍帶我們再殺敵軍！不枉軍伍這一場！”

 肖宏也上前一步說:“將軍重情重義，末將等感佩不已！如張將軍所說，全軍兩萬餘軍將及三路四十萬餘人全系將軍一身，還望將軍節哀啊！”

 蘇啟泣不成聲！戰場廝殺之時，未曾懼怕一分！只知勇往直前！衝鋒陷陣！可這一刻，仿若是七百五十九個戰沒軍卒的家小就站在自己面前，哀嚎慟哭！

 蘇啟雙膝跪地！張炳肖宏反應不及怔在當場！

 蘇啟沉聲說:“本將這一跪，是跪袍澤的英靈將長眠地下！這一跪，是跪失去兒子的爹孃！本將這一跪，是跪失去父親的兒女！”

 張炳、肖宏眾將領單膝跪地！淚流滿面！

 站滿山嶺的軍卒哽咽出聲單膝跪地！英雄淚灑遍山嶺！

 蘇啟的師兄弟及六老的一眾弟子跪地淚水長流！

 蘇啟提過酒罈，斟了三碗酒。

 “這一碗！敬袍澤奮不顧身！以軀報國！”

 眾將領高聲齊喊:“敬袍澤奮不顧身！以軀報國！”

 近四千軍卒高喊:“敬袍澤奮不顧身！以軀報國！”

 “這一碗！敬英魂長存！”

 “敬英魂長存！”

 “敬英魂長存！”

 “這一碗！引魂歸故里！”

 “引魂歸故里！”

 “引魂歸故里！”

 聲震雲天！城門值守軍卒面向北山山嶺肅立跟著高喊！

 城中百姓紛紛走到街頭望著北山山嶺！靜靜聽著，全都眼含熱淚肅立跟著喊。

 爵爺府外院、雲錚六老府裡全都靜靜肅立著！熱淚盈眶！

 老頭子夫婦、胡老爹、六老及內院眾人聚在荒地北面的坡頭上看著北山嶺！

 蘇啟起身來對著眾將領說:“我們的袍澤，既留在這北山嶺上！也將魂歸故里！家在這三路的袍澤，明日即安排軍中兄弟把遺骨及撫卹送至他們的家裡。郡內較遠的袍澤遺骨待確定大興近期不再犯邊，再分批送回。郡外的留至第三批。每個戰沒的袍澤以既定標準發放以撫卹，另外，著送遺骨回去的兄弟，在當地為其著辦米糧或是地畝與撫卹金等額。”

 張炳上前抱拳稟:“將軍，如此一來缺口巨大，將軍！”

 眾將領心頭巨震！為將多年，從來沒有主將這麼做！也沒有主將敢於這麼做！雖然三路軍政權都在蘇啟之手，可這樣一來不但會遭到朝中大量的彈劾，甚至是遭受陛下猜忌！

 眾將領齊齊上前抱拳:“將軍，此舉不妥！”

 挨近蘇啟的軍卒早已按捺不住激動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之下，傳遍了全軍！軍卒們俱都被蘇啟的話震懵了！是的！震懵了！須知，此兩戰，戰沒軍卒共七百五十九人，每人一百兩撫卹銀，還有一百兩會置辦田畝和買米糧等，這七百五十九人，所花銀兩將達十五萬一千八百兩之巨！

 軍卒入伍，一是皇朝強制的徵召令！二是在軍中能為家中省下一人口糧！三是若能搏得軍功升遷，不但能離富貴更近一步，更可能名利雙收！如今將軍提高一倍的撫卹，縱是戰死疆場，也能給家人一場小富貴，縱是身死，卻徹底沒有了後顧之憂！軍卒們看著蘇啟，眼裡的火熱與堅定毫不掩飾！

 就算是大字不識的軍卒也在掰著手指在算，以兩百兩銀子來算全買成米糧，縱是以八口之家來算，都能吃三年多了！機靈聰慧的軍卒們更是對蘇啟崇敬有加！因為蘇啟完全站在自己的方面來考慮到了方方面面，若是自己捐了軀，若單是撫卹金，可能有諸多波折，導致撫卹金對家小沒有實際作用！將軍把提高的一百兩撫卹銀折成米糧或是田畝甚至是修建房子，最大程度保障自己的家小在沒有重大變故的情況下生活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