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放一點手

 壽喜鍋要準備的東西很簡單，買一盒壽喜鍋汁，再買好幾個可生吃的雞蛋和一碟雪花極美的肥牛，就成功了一半。可秦青帶著唐宋元逛了半小時，還沒法走出蔬菜區。

 秦青拿起一個胡蘿蔔，看了看，又放下。她往前走幾步，左手拿一把茼蒿，右手是一把菠菜，兩手掂了掂，不知道該選哪個。

 “怎麼了？”

 “秦縹挑食，他不喜歡茼蒿的味道，但黎美麗喜歡，我在想，要不要做兩鍋，一鍋放茼蒿，一鍋放菠菜。”

 “秦縹也不喜歡吃胡蘿蔔？”

 “不喜歡。”

 “那你喜歡吃什麼？”

 “我？”秦青認真地想了想，“我沒什麼喜歡吃的。”她把茼蒿和菠菜都放進購物車裡。

 又在蔬菜區轉了幾圈，秦青往購物車裡添了些白菜山藥等其他的蔬菜，才推車到飲料區。她拿起一瓶15l裝的可樂問唐宋元:“你應該喜歡喝這種碳酸飲料吧？我再要一瓶好了。”

 “不用，我不喜歡，平常我都喝白開水。”

 “好吧。”秦青只拿了一瓶可樂，然後拿了兩瓶椰汁。

 這下東西算是都買好了，唐宋元很自覺地負責拎東西，只留了一袋較輕的給秦青。

 這個時間是吃飯的時間，往常，兩邊的店鋪都開著，人進進出出，還有好幾家門口排著隊。現在他們兩個走在路上，甚至能聽到鞋底摩擦路面的聲音。

 “你的病，怎麼樣了？”

 “好多了，夏天的時候就停藥了，於老師說我這次好得很快。”

 “那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這個問題，這兩年多來，唐宋元在心裡問了無數遍，每一次都不敢直接問出口，他擔心秦青會感受到壓力，再次從他身邊逃開。是這兩天的兩次親吻讓他有了勇氣，他打心裡覺得，秦青是一定會接受他的。

 “你這次在滬市待多久？”

 “呃一個月。”唐宋元奇怪，這個問題昨晚他回答過了，她不可能沒有聽到。

 “然後呢，回美國找工作？不過，你是今年夏天畢業的。”

 “我現在是教授的助教。”

 秦青點點頭，“挺好的，年輕有為。”

 “你你還沒”

 “我們初三就開工了，到時候會比較忙，可能沒時間招待你了

 走到門口，二樓的窗戶亮了起來，秦青抬頭看了幾眼。她把門打開，將唐宋元讓了進去，自己再把門關上。她沒有喊樓上兩個小的下來幫忙，她放下鑰匙，把唐宋元帶到廚房。

 滬市的冬天很冷，樓下也沒有暖氣，幸好水龍頭打開的水是暖的，要不然秦青是不會願意幹這種洗菜的活的。

 花了半個小時，東西都差不多準備好了，就剩最後兩個大白菜。水龍頭將洗菜盆裝滿，秦青把兩顆大白菜摁進水裡，讓水把他們淹沒。

 “我不是不願意回答你。”她說，“這兩年我想了很多。我想過我爸媽其實也不容易，他們自己都過得不快樂，我憑什麼要求他們能讓我快樂。更別提秦縹了，他比我慘許多。我還想過董程，我真的很感謝他，現在這個世界上，估計沒有第二個人，能像他那樣掏心掏肺對我好了。當然，我也想過你。”她看向唐宋元，“我們認識，是因為你外婆去世，一個月之後你走了，可接下來的兩年半，你又跟沒走似的，有時候我甚至感覺，你就在我眼前晃悠”

 唐宋元上前兩步，將她的手從水盆裡抽出來，把她抱在懷裡。

 “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誰，更不可能對不起我。我和你說這些，不是埋怨你，更不是控訴你，我只是想讓你意識到現狀。”她輕輕推開唐宋元，把手浸回水裡掰白菜。放了這麼久，水不如剛才熱乎了。“你雖然能時不時跑回國，但你也會累。你現在不累，總有累的一天。我的生活在滬市，你的在美國，我醒著的時候你在睡覺，我，都替你感到累了。”

 所以，她選擇接納了所有人，唯獨把自己繼續排除在外？唐宋元有些不高興，搶過她掰好的白菜，順手把另一顆沒掰開的白菜也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