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試探

 天終於完全暗了下來，四周一片漆黑，手機發出的光映在秦青的臉上，宛如電視裡演的惡鬼，再襯上樓裡傳出來的音樂，要是有不知道情況的人路過，十有八九是要被秦青嚇一跳的。

 秦青舉著手機給梁茵回信息，耐心跟對方解釋自己為什麼在鄉下。她已經完全忘記，自己一大早拖著身體從302走出來，且無視梁茵的事了。秦青只奇怪，這兩天梁茵聯繫她的次數非常的頻繁，起初的一兩通電話她還能耐心應答，但每隔一個小時的來電對於她現在的處境來說，確實有些難以應對。她不願對梁茵表現出任何的負面情緒，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的解釋，經過長達半小時的語音安撫，梁茵最終接受幾乎一週見不到秦青的現實。

 除了梁茵還有邵白，而對於邵白，秦青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畢竟她一開始就沒想到自己還會和邵白有什麼瓜葛。董程什麼心思她心知肚明，她一直以為，正直善良的醫生是不會對他們這些人產生什麼想法的，所以邵白出現在酒吧這件事，她沒有太在意。

 看著手機聊天界面上，“在嗎”、“吃飯了嗎？”、“你在幹嘛？”的無聊信息，秦青有些哭笑不得。她實在不願在邵白身上再花精力，只能間隔半個小時，問一句回一句應付了事。

 秦青收好手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裡面的喪樂再次響起，跟著響起的還有一連串的哭聲，秦青又不想進去了，她轉身走到樹下，抬手摸了摸樹幹，手機又嗡嗡地震動起來。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著的名字，秦青嘆了口氣，按下了接通鍵。

 梁茵走後唐宋元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除了偶爾起床喝水上廁所之外，他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他很餓，可他感到頭痛欲裂。他只想睡覺。

 唐宋元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喂。”嗓子沙啞的程度嚇了他一跳。“誰？”

 “我啊，還有誰。你昨天干嘛了？嗓子啞成這樣。”

 “有事嗎？”

 “昨晚我們不是在酒吧見到了嘛，想著還沒有正式和你介紹我對象呢，要不我明晚請你吃個飯？保證不鴿！”電話那邊的木裡對著手機舉起三根手指，分別是中指，無名指和小拇指。

 唐宋元坐起來，“行，我快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木裡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咖啡，笑道:“不至於啊，你吃多少都行，犯不上餓自己幾頓，我還是付得起一餐飯錢的。”

 睡了差不多個小時，輕微的酒精中毒還是讓唐宋元感到十分的不適。“我當然不是因為這個。”他舔了舔嘴唇，“我只是沒事。”

 “行吧，我先加班了，吃飯地址晚點發你。”

 “好。”

 掛完電話，唐宋元點開外賣軟件，輸入海鮮粥三個字。軟件裡的菜餚各種各樣，簡簡單單的海鮮粥三個字就有十幾種不同的衍生名稱。他忽然想起，回三七弄那晚，秦青給他送來的那盒海鮮粥。他嚥了口口水。

 界面切換到微信，唐宋元點開與秦青的對話框。

 他們不常聊天，應該說是沒有用微信聊過天，秦青給他發的第一條信息是銀海酒店的地址，以及告訴他怎麼和門口的保安說。（第一條是轉賬信息，他認為不算。）

 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沒有落下。他要怎麼說？他特地在微信問她海鮮粥的事，是不是太刻意了？要不要順便問問她怎麼樣了？

 死來想去，唐宋元還是退出了微信聊天界面，換回外賣軟件，根據搜索結果在第一家店點了份至尊海鮮粥。點好餐，他把手機扔在床上，自己彎腰把臉埋進被子裡，就像小孩子耍脾氣。他有些後悔，剛才就接著這個話題聊聊多好啊！他悶哼一聲，怪自己沒有及時想出何時的開場白。

 第二天晚上，唐宋元準時出現在與木里約定的餐廳門口。服務員問他有沒有訂座，幾個人，等唐宋元按照木裡給的信息回答之後，便把他領到裡面靠窗的一個位置。

 他不怎麼能吃辣，極少吃川菜，他把菜單翻來覆去，隨便看了幾眼，實在不知道點什麼，便決定等他們到了再說。

 唐宋元今天第五次點開與秦青的對話框，他確定自己是想和秦青聊什麼的。能聊什麼呢？

 “在嗎？”太冷淡了。不行，刪掉。

 “你還好嗎？”這麼一問，不就想起那尷尬的一幕了？不妥，刪掉。

 “木裡今天約我吃飯，和董程。”看著像是在炫耀什麼，又像是在交待什麼，他們的關係，至少到現在為止，並沒有這麼親密。不合適，刪掉。

 “嘿！”

 有人拍了下唐宋元的肩膀，嚇得他手機都要拿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