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裡 作品

人間煙火氣

 不過,經此一役,那些將士對他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說一,那群人,絕不說二,他指東,絕對沒有人往西。

 就像此刻,他都不用說話,這群大勝凱旋的鐵血將士跟個走街串巷的長舌婦一樣。

 “咱們可不能沒有旨意就進城,會被說造反的。”

 “對啊,咱們早早就送了捷報,怎麼陛下也不派人來迎一下咱們。”

 “武將無詔不得帶兵入城,這是太祖時候就定下的規矩,怎麼,文丞相要改了祖制。”

 “還是說,文丞相以為咱們都是粗人,不懂得這些道理,來哄咱入城,要陷害咱們。”

 城門口的守將越聽越心驚膽戰的。

 這相爺的心思被猜了個七七八八,這群人,不是說,武夫心思單純好騙嗎,這現在看來,也不好騙啊。

 “各位各位,丞相沒有要害各位的意思,只是陛下現在病著,起不來,總不能讓大家打了勝仗回來卻回不了家吧,所以,丞相才想請各位先進城安頓,等陛下龍體安康了,再來給各位論功行賞。”

 “你們囉嗦什麼,只管往宮裡報,到底如何安排那是陛下的事,咱們都挺陛下的。怎麼能你說進城就進城呢”

 “陛下病了?真的假的,別是被氣的吧。”

 “那陛下病了,也不能光憑文丞相一句話,咱們就進去啊,好歹沒個聖旨啥的,誰信啊。”

 “就是,當咱傻麼”

 文越匆匆趕來的時候,城門內外一片混亂,百姓看見他指指點點,那些些武夫七嘴八舌的誹謗著他。

 “言將軍”文越撥開人群,看著坐在馬上的晏亭,竟生生覺得自己矮了一頭。

 晏亭沒有絲毫要下馬的意思。

 他甚至都沒有看文越一眼。

 因為顧不上,因為晏亭看見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胡桃遠遠的看著文越鐵青著臉站在晏亭馬下,不禁為文丞相叫屈。

 能讓皇帝磕頭的人,你覺的他會理你。

 若不是因為她,他甚至都不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念頭,讓胡桃向來古井無波的心,不可思議的震顫了幾下。

 她越過人群,望向一身玄衣,錦帶束腰,墨髮飛揚,眼前的嘈雜一絲一毫都沾染不到他,他身處其中,卻又始終遊離再外。“謫仙下凡”說的就是他吧。

 胡桃看他勾起唇,眉眼間碎光瀲灩。明明之前才見過,怎麼竟覺得像是好久沒見了呢。

 晏亭毫不理會周遭的喧囂,他眼裡只有站在不遠處,人群中的胡桃。

 一身男子裝扮,月華色的長袍,全身上下無一飾物,眸光冷冽,看在晏亭眼裡卻是華光璀璨,他想了抱著她的那個夜晚。晏亭有些不耐煩了,他想早點回去,跟她說說話,哪怕被罵都沒關係。

 “既然沒有陛下旨意,我等還是在城外紮營吧”

 晏亭依舊看著胡桃。

 “退後百米,紮營”晏亭聲音並不大。

 但他一出聲,之前亂糟糟如長舌婦聚堆一樣的下屬,令行禁止,整齊劃一,上馬後退。

 百姓慌忙把路讓開,大軍迅速往後退開。剛剛還擁擠熱鬧的城門口剩下文越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稍顯難堪。

 “文相”胡桃骨子裡是個善良的人吧,她為了給文越遞個臺階,主動上前。

 “文相先回去,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鎮北將軍覺得不會插手此事。”至於那些將士會怎麼做,誰知道呢。

 文越自從當上國丈,誰見了不給三分薄面,已經多少年沒有受到如此待遇。

 他沒見過晏亭,最開始是不屑,後來是沒機會。可他沒想到,第一次見,居然被個小小的鎮北將軍壓到抬不起頭。

 文越直到坐在皇后的正德宮都還在想自己今天的表現為什麼這麼差勁。

 泰山神君要是知道這可憐的凡人被崑崙帝君的神力壓到失了反應還從自己身上找問題,不知道是要吐槽帝君以大欺小,還是嗤笑文越的自不量力。

 那是崑崙帝君,你以為是個人都能抗住他的神力威壓嗎,你以為誰都能像小桃花一樣有排面嗎。

 “父親”文皇后親手送上茶水。

 文越喝完一杯熱茶才緩過神來。

 “父親可是有事”文皇后看他正常了些,才開口問。

 “嗯,稍後你便讓他寫詔書吧”

 “外面都安排妥當了嗎?晉王跟那個沈靖安”

 “晉王被我關起來了,沈靖安答應了要站在咱們這邊,只是那個鎮北將軍手裡的兵符不好要回來,但也無妨,沈靖安會勸他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