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30章 第30章

 蘇稚杳不知道賀司嶼當時心裡面想的。 但她看到他那雙近在眼前的眼睛,如陰冷壁爐裡融進暖燙的炭火,裡面有欲渴的痕跡。 沒有太多複雜情緒,是出於一個男人的本能和生理,對異性吸引作出的直接反應。 因為他是賀司嶼。 冷漠又紳士,狠戾又優雅,危險又迷人。 所以蘇稚杳覺得,應該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在他這樣**赤露的眼神下還能保持冷靜,不深陷其中。 這是絕妙的藉口,任由自己一時墮落。 蘇稚杳雙手攀在他肩,沒再掙扎,潮紅的雙頰帶出一抹羞恥:“誰始亂終棄了……” 賀司嶼覆在她腰側的手掌暗示性一握,語氣又低又沉:“剛抓到的這個。” “我沒有。”她偏過臉,小聲否認。 他不作言語,只目光直白地看著她。 呼吸交融,飽滿下壓,她的膝蓋抵著他大腿,伏他身上的姿勢過分親密,可他遲遲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蘇稚杳若有似無地搡了下他肩,羞窘著和他悄聲:“好多人,我們先起來。” 她沒有說你先放開我。 而是,我們先起來。 我們這個詞,本身就是一種情意,有著萬事與共的溫情,像兩個人夜裡相擁聽雨,而不是她又一個人偷偷躲到角落去。 賀司嶼那一點不快都一掃而空。 發現她總有本事,隻言片語把持他的心情。 賀司嶼曲起一條腿,手臂勾住她腰,扶著她一起從草坪起身。 女孩子們想靠近,但畏於賀司嶼的氣場,在不遠處眼神擔憂又好奇,蘇稚杳一站穩便示意她們無事,然後拉著賀司嶼到旁邊。 她撫著大裙襬,一低頭,頭髮凌亂散下去,落在身前露出的那片白膩肌膚上,緊身胸衣束著小蠻腰,托起漂亮的胸型,身材曲線極有美感,宛如中世紀少女,立在田園牧場般的碧草風光間。 賀司嶼目光膠著在她身上,抬起手,指尖輕點到她臉頰,沿著她耳廓描繪過去,勾帶著她耳邊掉下的幾綹軟發,別到後面。 他手指溫熱,慢慢掠過耳朵時,蘇稚杳身子一僵,微微瑟縮了下。 猜到她的敏感處,賀司嶼手沒有收回去,停頓兩秒,指腹捏上她耳垂,輕輕地揉。 男女之情方面,蘇稚杳是一張白紙,受不住這樣的撩撥,她手指用力攥緊裙子,忙不迭叫他的名字,溢出一絲難耐的顫音。 “賀司嶼。” “嗯?”他從鼻腔低低透出氣音,氛圍裡的曖.昧隨之漸漸濃郁。 蘇稚杳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叫他做什麼,溫吞一會兒,聲音很低:“解約賠的錢,我會還你的。” 她想表達,自己不是想要白白佔他便宜。 但似乎有些詞不達意。 賀司嶼摩挲耳垂的手頓著,過幾秒,手指下滑,掌心握到她下巴,托起她的臉。 她一抬眼,冷不防墜進那雙秘境般幽邃的眼眸。 “我差你那四個億麼?” 蘇稚杳眼睫毛都在顫,被他這麼凝睇著,她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去。 這個男人,出不出現都在牽動她的情緒。 他的好每分每秒都讓她沉浸在負疚的痛苦裡過意不去,起初接近他時,各方面的事,各方面的人,都逼得她來不及思索。 現在,她天天想著,要如何彌補他。 蘇稚杳盯著他好看的領帶,片刻後,聽見自己的聲音:“那你,想要什麼?” 有短瞬的安靜,他說:“要你……” 蘇稚杳氣息一下屏住。 特意給她留出反應的時間,停頓兩秒,他才撤開桎梏她下頷的手掌,接著說後半句:“別再躲我。” 只是這樣而已? 蘇稚杳微怔,有一絲絲的不解,下意識抬回起頭,對上他的眼,意外他眼中的正色。 “我明天是真的有比賽。”她迫不及待想要和他說明:“到奧地利,不是故意躲你。” 只有最初那兩天,後面他都不在京市,有也只能算未遂。 賀司嶼摸透她心中所想,但她願意解釋,他可以不計較,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那一刻他甚至在想,哪怕是哄哄他的謊話,只要她肯說。 賀司嶼看住她眼睛,說:“你沒有事先告訴我。” 他們就不是要互相告知行程的關係,但她過去抱著勾搭他的壞心思,為在他面前找足存在感,從來事無鉅細都同他交代,眼下她回到普通朋友的位置上,倒真顯得是她突然忽冷忽熱不理人了。 蘇稚杳因此心虛,支支吾吾,掰扯了個原因:“這是小事情,就不用麻煩你了。” 他用氣音哼出一聲笑。 “要我請你吃飯,借你留宿,陪你見saria,養你送的貓,每晚到琴房接你,這些,就都不是小事情了?”賀司嶼隨口擺出幾件事,和她算。 “……” 蘇稚杳理屈詞窮。 說不過他,她便兀自碎碎念起來,理不直氣也壯:“你那天在美國,身邊有那麼多漂亮的女孩子,我怎麼好打擾你。” 賀司嶼眉心微攏:“女孩子?” “你祖父的壽宴啊。”蘇稚杳瞥他一眼,彷彿是證據確鑿,看他還要如何否認。 他會過意,問她:“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反正我就是知道了。”蘇稚杳癟唇,嘀咕:“美女如雲,賀先生可真是好福氣。” 她陰陽怪氣得過於明顯,賀司嶼端詳著她,唇角忽地抬了下:“你在不高興麼?” “沒有。”蘇稚杳不承認。 她抬著下巴側開臉,傲嬌中,還很有幾分小女生吃醋時的小家子氣。 賀司嶼被她這模樣取悅,彎著唇,語氣水波不興:“告訴過你,生氣要說,不然白白自己受著。” 蘇稚杳抬眼覷他,抿抿唇又垂回去。 只要他出席公眾場合,他養眼的現場照總能在她的圈子裡散播開,壽宴上的漂亮女孩兒們眾星拱月地將他圍在當中,那畫面的照片她想要不看到都難。 就此,京圈裡關於她和賀司嶼的傳言,又翻起新波浪,說賀老爺子已在物色孫媳。 她這隻賀司嶼養在外面的金絲雀,遲早是要被拋棄,一副年輕嬌嫩的軀體,賀司嶼不過就是玩兒個消遣。 看到照片和傳言是她到奧地利的第一個晚上,在那之前,賀司嶼給了她一通時隔半個多月的電話,遠在京市給她訂了一桌晚餐。 他說過,他是商人,不做虧本生意,所以那份解約協議拿到手裡,蘇稚杳愈發覺得燙手。 那晚躺在陌生的房間裡,室內昏暗,復古格窗外有明月光,蘇稚杳靠著枕頭,竟出神地在想,如果他真想玩兒個消遣,她似乎也並非是不情願…… 好歹他有所求。 起碼她自己心裡能好受些。 當然這只是半夢半醒時的胡思亂想,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好端端地淪為玩物或是附庸品。 什麼風情月意的,蘇稚杳沒有任何經驗,完全是本能,不想承認自己在不高興。 她低著頭,悄悄伸出手,勾住了他垂在身側的一根手指,想要他懂。 賀司嶼眸光微動。 她的手有著剛浸到水池瞬間般的涼,一勾過來,冰冰的,給人無法忽略的知覺。 靜默頃刻,賀司嶼溫沉下聲,很輕地問:“怎麼了?” 蘇稚杳就這麼勾著他一根手指,不說話,只垂著腦袋盯他乾淨的黑皮鞋。 如同一隻乖順又扭捏的貓。 她擰巴著不出聲,賀司嶼就也不動作,只佯作不懂:“嗯?” 女孩子臉薄,蘇稚杳難以開口,半晌只悶出一個調:“就……” “什麼?”他還要追問。 蘇稚杳淺淺咬了下唇,去瞅他的眼睛,分明從他眼中瞧出了故意和捉弄。 意識到他在使壞,蘇稚杳羞惱,丟開他手指,扭頭就要走。 手腕被捉住,輕輕一回拽。 拽得她回過身,人倏地往前踉蹌,鞋子抵到他的皮鞋,靠近了他一步。 “生氣了跑什麼?” 賀司嶼垂下眼,對上她仰望來的迷茫目光,捏在她腕上的手沒有鬆開,細細地摩挲著。 他眼底笑意隱約,聲音漸低:“沒說不哄你。” 蘇稚杳心跳忽然快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已經被他這句話哄好了,內心感到愉快。 這種愉快和方才玩卡巴迪時的不同。 玩鬧時的愉快是麻痺下的錯覺,就像寒冬緊緊裹著大衣,而此刻的愉悅,是僵冷四肢在壁爐前舒展開,真正的暖和。 蘇稚杳語速也不自覺加快:“我明天有比賽,回去的機票還沒訂,你什麼時候回?” “要看。”他說。 她一時沒明白:“看什麼?” 賀司嶼瞧著她眉眼:“要看,某個女孩子需不需要我。” 沒明說,但指向明確。 他逆著光,修長身量在她面前罩落陰影,蘇稚杳斂下睫毛,把眼底泛起的喜悅藏起來,看似雲淡風輕:“那你等我比賽結束,我們一起回京市。” 思考好半會兒,他說:“考慮考慮。” 聞言蘇稚杳訝異抬頭,不解地望著他:“不是說看我需不需要你嗎?” 賀司嶼眸底壓著笑:“我說是你了?” “賀司嶼。”蘇稚杳一聲嗔怨,將他的名字咬得很重,直接使小性子耍賴,不滿地咕噥:“不管,就是我……” 賀司嶼唇角往上翹了下,聽著卻是輕描淡寫的語氣:“那你需不需要?” “我……”蘇稚杳結舌,被他逗得臉紅,猝不及防想起他那句,來抓某隻始亂終棄的壞貓。 心慢慢跳著,不知怎的,自己這段日子的糾結和折磨,在那一個瞬間,她突然就想通了。 腦子裡蹦出兩個字,何必。 初衷不可告人,可過程裡的感情都是真的,不管是哪一種,都大可坦蕩在陽光下。 而且這個男人對她有渴望,她看得出來,無論是喜愛,還是感興趣,她也都不是不願意。 那就這樣。 這樣不就好了嗎? 這麼一想,鬱結這麼久的心事似乎漸漸疏通了,蘇稚杳看他眼睛,拿捏著腔調,柔柔問他:“那你想不想我跟你回去?” 沒預計到她的反問,賀司嶼略頓一瞬,眸色深深看著她,薄唇微動,話還沒出口,她清越的聲音亮在碧綠的草場上空,隨風漫進他耳底。 “我跟你回去!” 她一張臉瑩白如霜,仰著看過來,眼睛像陽光下流淌的溪水,清凌凌的,很亮。 話音落後,她淡紅的唇邊迅速拂過笑意,一回身,踩著草坪往別墅方向跑去,帶著巴伐利亞裙的裙襬旋轉開幅度。 賀司嶼立在原地望著。 直到女孩子俏麗而雀躍的身影,在視野裡漸漸遠去,隱秘在別墅門前。 他斂眸,輕輕一笑,沿著她跑過的路,邁開步子,不慌不忙跟過去。 - 薩爾茲堡國際鋼琴賽事,翌日在維也納音樂協會大廳開展初賽。 初賽面向全球範圍內符合條件的報名者,大規模篩選為目的,因此節奏十分之快,不設觀眾席,全由評委決斷資格,每位演奏者的彈奏時長不超過三分鐘,假如評委沒有繼續聆聽的**,有權中途勒令停止。 蘇稚杳分組在賽程首日。 賀司嶼到奧地利的前一晚,她還在失魂落魄,他來了之後,她莫名就恢復了以往的信心,輪到她演奏時,蘇稚杳正常發揮,沒有任何失誤。 她選的曲子難度不低,放在半決賽也是可圈可點,演奏結束得到評委的一致讚賞。 於是討論過後,評委全票通過,給了她直通半決賽的名額。 賀司嶼沒有要求開特例進去演奏大廳,只靠坐在隔壁的休息廳,隨手卷了份當地的報紙閒看。 再抬頭,就見小姑娘笑盈盈,連蹦帶跑地一步跳到他面前,胳膊一伸,亮出了她剛獲得的金色小勳章。 “你看!”她眼底都是笑意。 賀司嶼瞧一眼她,再去瞧她的小勳章,慢條斯理放下報紙,接過她遞到眼前的小勳章,在手心略一掂量克重:“按照今日黃金開盤價,你這塊獎章大概值一千歐元。” 蘇稚杳聽得一愣,一下就把勳章從他手裡搶回來,捂到心口護住:“這是榮譽,不賣的!” 賀司嶼眉骨微抬:“那什麼能賣?” “都不賣。”蘇稚杳警覺地盯住他。 賀司嶼打量她兩眼,後背離開沙發,慢悠悠起身:“這不賣那不賣。” 他說著,頎長身形壓落她跟前,居高臨下的角度看住她,勾了下唇:“欠我的四億,拿什麼還?” “我……”蘇稚杳有些傻眼,昨天還說不差這四億,她還想著以後慢慢還呢,這人怎麼這樣,翻臉比翻書都快。 蘇稚杳臉頰鼓了一下,想說可以忍痛,把她那一櫃的稀有皮包包都出售了,先抵一抵。 男人淡緩的嗓音先漫不經心問出。 “賣藝還是賣身?” 他不清不白的語氣,聽得蘇稚杳一瞬漲紅了臉,她訥訥說不出話,良久眼瞼垂落,青澀地低語出一句承諾:“……以後我的演奏會,最好的那個位置都留給你。” 靜幾秒,面前男人的身影動了一下。 蘇稚杳想去看他,一抬頭,他呼出的熱息已經落在了她的額頭。 “不夠。” 她眨了下眼,聽見他沉著尾音,這麼說。 …… 他們一起在saria的別墅做客,又在維也納逗留了幾天。 回京市前的一晚。 臨睡前,蘇稚杳在房間整理出換洗的衣物,正準備去浴室洗澡,意外接到程覺的電話。 蘇稚杳原本不想接,她對程覺從始至終都無意,可上回她連懷孕的幌子都搬出來了,這些天,程覺的電話依舊鍥而不捨地打過來。 她想著,該要斷乾淨,接完最後這通向他明確態度後就拉黑,讓他死心。 於是再三猶豫,擱在櫃檯的手機再次響起時,蘇稚杳接起。 當時奧地利的時間晚九點不到,京市約莫是凌晨三四點。 “乖乖。” 程覺的聲線清晰地透著酒後七分醉的嘶啞,或許是熬過徹夜的狀態,喚她的語氣格外虛柔。 他在自欺欺人,當一切從未發生過。 蘇稚杳坐在床尾,輕蹙起眉。 如果他是因她深夜買醉,因她從一個驕傲的大少爺變成現在這副頹唐的樣子,蘇稚杳真說不出狠心的話。 她在電話裡低嘆,放柔聲音:“程覺,你不要再……” “你跟他斷了好不好?” 話沒說完被截斷,蘇稚杳怔了一怔,未來得及深思,程覺含著濃重酒意的聲音再響起。 他說:“我想過了,你真的懷了他的小孩,我也不介意,我可以當作自己的……” “程覺!”蘇稚杳喝止住他荒唐的想法,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告訴他:“我們不可能,就算沒有賀司嶼,我們也不可能。” 對面聲息停止半分鐘之久,久到蘇稚杳想掛斷,程覺突然出聲:“賀老爺子張羅著結親,想要他儘快結婚,你知道嗎?” 蘇稚杳低著頭:“我知道。” 程覺聲音倏地大了幾個調:“杳杳,你清醒一點,他和別人結婚了,你就是他的情婦!” 這詞很難聽,難聽到刺耳,可蘇稚杳竟意外地心如止水:“我沒想這些。” “你才應該清醒一點。”她平靜說。 程覺醉得不輕,吐息又長又重,緩了片刻,氣息不穩,聲音虛啞得厲害:“你和我說句實話,我想聽實話。” “什麼?”蘇稚杳想,只要他能看開。 程覺深吸口氣,一板一眼地問她,咬字清楚得讓人一時聽不出他喝醉的痕跡:“你是為了解約,故意接近賀司嶼,從始至終都在利用他,對不對?” 蘇稚杳大腦嗡地空白了一下。 電話裡外,都是段冗長的寂靜。 過去很長一會兒,蘇稚杳垂下眼睫,手指捏住放在腿上的睡衣,很輕很輕的一聲—— “對。” 她聽到對面程覺的呼吸有些重了,在他開口前,蘇稚杳又說:“我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想要有一天,能靠他出面解約,這都是真的。” “杳杳……”程覺沉沉浮浮的聲息間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 “但我現在。”蘇稚杳打斷他,不給他任何希望,溫潤的音色堅定無比:“也是真的有點喜歡他。” 靜住片刻,程覺忽地啞然低笑了幾聲。 蘇稚杳不曾將程覺當做敵人過,假如不是聯姻這層關係在,他們完全能好好相處做一對的世交家的兄妹。 他這般樣子,其實蘇稚杳心裡是有些難受的:“程覺,你放棄吧,有那麼多的好女孩,更值得你喜歡。” “他知道嗎?”程覺不答反問。 蘇稚杳微惑:“什麼?” “我從中學就喜歡你了,杳杳,這麼多年只喜歡你,不要問我為什麼,我特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了就是喜歡了。”程覺忽然說起有的沒的,不知是爛醉還是清醒:“你讓我放棄你,可以。” 他略作停頓,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如果他知道,還是願意要你,我就放棄。” 蘇稚杳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嘟一聲,迷惑地看屏幕,這通電話已經被掛斷。 心裡莫名毛毛的。 蘇稚杳呆呆坐了兩分鐘,沒多想,抱起衣物去到浴室。 &ia住在三樓,她的別墅不常有客人留宿,二樓的兩間臥室沒有獨立衛浴,只有共用浴室,在兩間臥室之間。 蘇稚杳住在其中一間,而另一間,這幾天賀司嶼住著。 她抱著衣服到浴室前,浴室的門關著,裡面有淋浴的聲音,應該是賀司嶼在洗澡。 蘇稚杳想先回房間,還沒能轉身,水聲停止了。 男人和女人在洗澡這件事情上,時間觀念一極在上,一極在下,蘇稚杳覺得,他沖澡的時間,她可能只夠洗把臉。 正走著這神,門開了。 浴室裡蒸騰的水霧瀰漫出來,溼熱的氣兒撲到蘇稚杳臉上,她暖得眯了下眼。 再睜開,看清眼前的男人。 無疑是沒想到她就這麼直愣在門口,當時,賀司嶼身上的睡袍鬆鬆垮垮披著,沒有繫帶。 下面有褲子,但上半身裸著,清晰的肌理線縱橫在胸腹,直勾勾地迷著蘇稚杳的眼。 愣神三五秒,蘇稚杳回魂,出於女孩子的本能反應,她驀地閉上眼,驚叫一聲。 賀司嶼邁出去,一隻手眼疾手快捂住她唇,另一隻手勾著她腰一個拐步,壓她到走廊的牆壁上。 他低低噓聲,示意她安靜。 蘇稚杳唔聲停住,雙手不知何時按在了他的胸膛上,衣物全掉在了地面。 他的腿抵得她動彈不得,後知後覺到這個姿勢有多曖.昧,蘇稚杳臉一下子燙起來。 走廊一盞暖壁燈昏暗不清,光暈落到他滴水的短髮,彌散開禁忌的色澤。 蘇稚杳指尖碰著他滾燙的肌膚無處可縮,想推又羞恥得不行,她微微掙扎,手腿扭動了幾下,老舊的大紅酸枝地板發出吱呀的聲音。 她安靜後,賀司嶼是想放開她的,可她擠在他懷裡這麼鬧騰,他又不得不控制住她。 “別動。”賀司嶼氣息微微窒住,低聲提醒:“小聲點。” 她哼出微弱的氣音,心口隨呼吸起伏著,那雙惑人的桃花眼浮出淡淡窘澀的霧氣,一副被欺負過的樣子。 聽見他的話,蘇稚杳瞬間意識到saria已經睡了,動作停住,很快安分。 只是手指還抵著他的肌理,力道要推不推,像是在撓他,撓得他心裡都泛起幾分癢意。 兩人都呼吸著,注視著彼此的眼睛。 一個披著睡袍的男人,一個準備進浴室洗澡的女人,此刻卻糾纏在昏暗無人的走廊裡。 氣氛漸漸地微妙起來。 蘇稚杳心跳難平,覺得他的手掌熱得很,先躲開他深刻的眼神,握住唇上他的手,慢慢拉下起。 他剛洗過澡,左手沒有帶腕錶。 蘇稚杳想開口說話,打破這個詭異的氛圍,垂眼的那一瞬間,目光落到他左手腕部。 有刺青。 一個熟悉的詞彙。 &tar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