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25章 第25章

 宇宙裡有個很浪漫的天文名詞,叫潮汐鎖定,地球鎖定月球,此一生,我們都無法窺見背面那一半的月亮。 可這個夜晚,酒香濃稠,呼吸灼熱,耳畔他低喘的氣音太惹人意醉心迷。 還有那一聲違背常理的寶貝。 蘇稚杳大腦一片空白,人在他炙熱的身軀下融化,筋骨都酥軟,他酒氣的餘香中,她也跟著漸漸醉到眩暈。 那感覺就像是,她反科學地,看見了月亮的另一面,賀司嶼的另一面。 錯愕,驚悸,難以置信。 當然也有避無可避的心動。 男人沉重的胳膊橫在她頸背,壓得蘇稚杳不能動彈,蘇稚杳剋制住心口劇烈的起伏,艱難尋回一絲聲音:“你……醉了。” 喉嚨裡的聲息又飄又虛,呼吸很亂。 “嗯……”他發昏低囈著,一聲聲深喘,腦袋埋下去,額頭沉沉地枕到她肩。 她睡裙的吊帶不知何時滑落到手臂,他呼出的熱息在她的鎖骨淌動,勾得人心神盪漾。 蘇稚杳神經一下子被扯直了,所有思緒都集中在那一處,怕自己被他帶著陷入意亂情迷的狀態,倉促用指尖抵住他胸膛,推不動,反而莫名有種半推半就的意思。 “不、不可以……酒後亂性。” 慌神的推拒暴露出了她的害羞。 賀司嶼鼻腔裡透出兩聲輕重不一的混沌氣息,好像是在笑,又好像只是酒上勁氣悶得難受。 但蘇稚杳當時早已不能思考這些。 他兩聲不同音的寶貝,讓她找不著北,心裡酥麻得不成樣子,見他這麼靠著,似乎能睡得舒服些,她扭捏了會兒,沒再掙動。 臉紅心跳地,溫溫順順在他臂彎裡窩著。 夜闌深處,城市悄寂。 耳邊男人的呼吸漸漸輕緩下去,變得均勻。 臥室裡一圈圈暈開的低飽和度夜燈光,催眠著她,這夜遲到的大腦睏意陣陣襲來。 蘇稚杳挨著他那邊的枕頭,跟著入睡。 - “沒等我,自己就睡了。” 一道低醇的私語聲,拖著迷人的尾音,很輕地落進耳底。 蘇稚杳醒過來,睡眼惺忪,糊里糊塗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她還是在賀司嶼的被窩裡。 而他卻是坐在床沿,一隻手掌壓在她枕邊,撐俯著身,自上而下低頭看著她,暗光裡瀰漫酒氣,他眼尾一抹蠱惑的薄紅,眼神笑意迷離。 身上還穿著在維港飯店時的那套襯衫馬甲,另一隻手握著雪茄,擱在腿上,看上去是剛回的樣子。 外面的夜依舊很深。 蘇稚杳下意識往床邊看,被褥有弄亂的痕跡,床上卻空空的,只有她自己躺著。 “不是睡著了嗎?”她茫然地自言自語。 賀司嶼低下頭去,溫熱溼潤的唇碰了下她耳垂,陰惻惻地和她呢喃:“我不在,你同誰一起睡著了?” 蘇稚杳恍惚顫了下眼睫:“沒有……” “沒有?” 這兩個字觸發到他。 賀司嶼的臉逼得很近,酒味濃烈的氣息壓在她鼻端,指尖撫上她眼尾,慢慢描繪著她的眉眼輪廓。 又慢條斯理地,一點點下滑,調戲過她的鼻樑嘴唇,最後停留在下巴,勾著往上一抬。 蘇稚杳被迫仰頭,望進他酒意深重的黑瞳,看見他眼底顯出近乎病態的猩紅血絲。 “你沒有勾.引我?沒有故意爬上我的床?” 賀司嶼冷銳的語氣如同冰錐鑽進骨頭,蘇稚杳渾身一哆嗦。 他都知道了? 蘇稚杳張唇想要解釋,可喉嚨澀得出不了聲,她慌忙扯住他袖子:“賀司嶼……” 他胳膊一揚,她的手被甩落到枕邊。 緊接著,賀司嶼虎口一把扣住她下巴,狠硬地盯著她,嗓子沙啞到底:“我有沒有說過,我最恨被人利用?” “對不起……對不起……”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淚霧朦朧住視線,蘇稚杳看不清眼前人的臉。 她哽咽到透不上氣,用力抱住他胳膊,怕他再甩開自己。 “原諒我好不好?” 賀司嶼虛眯起眼:“我太慣著你了,是麼?” 他突然鬆開她下頷,起身一步步走到對面,靠坐進那張沙發椅裡。 胳膊倚在扶手,指尖垂握著雪茄,另一隻手落到腰間,兩指卡住皮帶金屬扣。 人慵懶後仰著,長腿曲敞開。 煙霧騰浮間,響起“咔嗒”一聲清脆。 蘇稚杳聽得心尖顫了下。 四下昏暗,男人並著食指中指,朝她勾了一勾,沉聲:“過來。” 她彷彿也和那群保鏢一樣,失去自我意志,唯他是從,雙腿不聽使喚,從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向他。 到他面前時,崴了一下,軟軟地跪坐在了他的雙.腿之間。 賀司嶼勾唇輕笑,像是對乖孩子的獎勵,他手掌撫上她的發,揉了揉,再慢慢向下,掌心控住她後腦,力道不容置疑,摁著她往自己的部位挨近。 他眉眼間是漫不經心的風流,語氣浮浪,帶著懲罰的口吻,命令她。 “含住。” 夜色在迷亂中吞吐。 她那雙氾濫水光的桃花眼,讓他身上的戾氣逐漸消退。 賀司嶼松下全身的勁,揉住她的發,眯著眼闔起,頭頸後仰,惹眼的喉結接連滾動。 聲音嘶啞溫柔:“寶貝……” 悶在窒息中,缺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蘇稚杳猛然間睜開眼,窗外刺目的陽光灼到眼睛,她一下清醒。 只是一場驚夢。 蘇稚杳喘著氣,慢慢緩過來,看一眼身旁,才意識到當時難以言喻的情況。 賀司嶼睡相很好,她依舊是那樣被他擁在臂彎裡,只是她昨晚不知不覺,腦袋枕住了他一隻胳膊,睡夢中的窒息感,約莫是因為自己在他懷裡埋得太深。 瘋了,她居然就這麼跟他睡了一夜。 還有昨晚那個變態的夢。 要命。 太要命了。 蘇稚杳從臉到脖子一起燒起來,霍地坐起身,頂開了身上賀司嶼的手臂,撞得他翻過身平躺。 還未徹底醒酒,賀司嶼熟寐中被鬧得頭疼,眉頭皺起,鼻息透出一絲不耐。 趁他還沒醒,蘇稚杳本能想逃,睡衣披肩在他腰下壓著,她扯了兩下扯不出,見他隱隱有睜眼的傾向,直接不要披肩了,慌不擇路下床。 經過的傭人就這麼看著她,逃命似的,捂著臉,從賀司嶼的臥室跑了出去。 長髮蓬鬆凌亂,吊帶歪在手臂,細胳膊細腿都光溜著,全身瑩白的肌膚都浮出一層異樣的薄紅。 傭人面面相覷。 不疑有他,這個家是要有女主人了。 傭人去敲她的房門,好半晌,門虛虛開了條縫,門後探出女孩子半個腦袋,確認過來者後,她才鬆口氣,把門拉開,問有什麼事情。 她應該洗漱過了,已經換上一件黑絲絨連衣裙,白裡透紅的臉蛋乾淨妍麗。 傭人微笑著,恭恭敬敬問她:“蘇小姐,您需要現在用午餐嗎?” “幾點了?” “將近十二點,蘇小姐。” 蘇稚杳下意識想說等賀司嶼一起,話到唇邊倏地頓住,臉一熱,不假思索:“需要,就現在,越快越好。” 傭人輕輕抿笑,應聲離開。 蘇稚杳在門口迷惘了片刻,不懂她們這個理解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不過三分鐘後,蘇稚杳下樓,當看到餐桌上慢條斯理喝咖啡的人時,她就頓悟了。 傭人們是以為她急不可耐要陪他用餐。 他怎麼醒了,醉成那樣,就不能多睡會兒,給她留出吃完飯先躲起來的時間嗎? “沒有想吃的菜?”見她愣著,賀司嶼從餐桌前瞧了她一眼。 也許是宿醉的原因,此刻他的嗓音沒有平日那麼沉冷,而是溫溫緩緩的,裹挾著幾分懶怠。 蘇稚杳聽得心神不由盪漾了下,吸氣冷靜,不回應,自顧坐到他對面。 她手掌扶在額前,歪過去半邊臉,要遮不遮地掩著,筷子只夾最眼前的那屜蝦餃。 全程安靜,一眼都不看他。 夾過幾回後,蘇稚杳徹底不抬頭了,憑感覺伸出筷子,往老位置一夾。 筷子再送到唇邊時,她怔住。 蝦餃怎麼變成了炸脆帶魚? 蘇稚杳迷茫地向前看,才發現蝦餃的屜籠和那盤炸脆帶魚調換過位置。 “不能好好吃飯?”始作俑者淡淡的嗓音在面前響起,略含責問。 蘇稚杳現在聽不得他說話。 他的聲音太磨人,低低啞啞的,纏得人耳朵發麻,她總控制不住回想起昨晚—— 那聲寶貝,還有夢。 “我這不是吃著嗎?”蘇稚杳定定心,還是遮擋著臉,眼神躲躲藏藏。 賀司嶼言簡意賅:“手放下。” 蘇稚杳倉皇地咬了一大口炸脆帶魚,含糊著聲,磕磕巴巴:“不要……我就喜歡這麼吃飯。” “放下。”賀司嶼低下聲重複。 他態度多出不容分說的命令和壓迫,與夢裡那聲“含住”的語氣頗為相近。 蘇稚杳心一跳,預感到臉頰有發燙的跡象,落下手,想也不想地先發制人:“你教訓我?” 不給他任何回應的機會。 下一秒,她就拖腔帶調地,嗔聲兇回去:“你這人怎麼兩幅面孔啊,現在兇巴巴教訓人,喝醉的時候又抱著人家不放,還叫我……” 她抿抿唇,收聲不吭。 賀司嶼目光漫不經心掃過她的臉。 女孩子臉上的膚色,如同半杯牛奶稀釋過的草莓汁,暈著香嬌玉嫩的紅。 他挑眉,似乎饒有興趣:“叫你什麼?” 蘇稚杳渾身熱烘烘的,垂著眼,不停在戳碗裡剩半塊的炸魚肉,嫌怨地嘀咕:“你自己的嘴巴你問我。” 賀司嶼抬起那盞咖啡,送到唇邊時,嘴角不易察覺地勾起一絲笑痕。 “你昨晚……真醉了?”蘇稚杳狐疑地望過去,小聲試探地問:“斷片了?” 賀司嶼沒回答,只慵懶抬眸對上她的眼。 蘇稚杳眼觀鼻鼻觀心,斷定他對昨晚的事不留任何印象,心情頓時上不去也下不來。 說不出什麼感覺。 既怕他記得,她會羞窘得不敢面對,可他都不記得了,她心裡又莫名有點兒不是滋味。 渣男。 蘇稚杳在心裡罵他,一口咬住炸脆魚,鼓在唇齒間狠狠咀嚼。 賀司嶼但笑不語,淺啜了口咖啡後,狀似隨意一問:“昨天怎麼突然跑到港區?” 蘇稚杳一頓,咀嚼的動作放慢下來,滿心怨憤瞬間被愧疚和擔憂取代。 “我給你添麻煩了嗎?”她小聲問。 賀司嶼睨過去,先見著的就是她填滿憂慮的眼睛,沉默兩秒,他不以為意:“沒有。” 蘇稚杳半信半疑:“可你昨晚喝得很醉。” 直直和她相視片刻,賀司嶼斂眸,不明意味地笑了下,聲音懷揣著隱約的深意,輕下幾個調:“不至於酒後亂性。” 蘇稚杳該想不想,思緒已經被昨晚的事帶過去,問不出具體的,於是全留心在他身上:“你剛醒酒,就喝咖啡?” “要工作。”他簡言。 蘇稚杳覺得自己應該勸不動,就沒費口舌,鼻尖輕嗅:“這是什麼咖啡,好香。” “巴拿馬。” “是你欠我的那款嗎,紅標瑰夏?” 賀司嶼先是一愣,疑惑自己何時又欠她了,隨後想起先前拒絕她時依稀是有提過一句。 他好笑,這姑娘當真是把他算計得明明白白,回答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她笑眯眯地望過來,眼裡一抹狡黠。 “我也想喝。” 用過午餐後,賀司嶼去了總部,蘇稚杳獨自在別墅,管家領著她去到地下儲藏室,說是先生吩咐,她喜歡哪款咖啡豆自己挑選。 傭人時不時噓寒問暖的,十分體貼。 蘇稚杳總會笑盈盈回答,眉眼彎彎地禮貌說謝謝,沒有大小姐脾氣,好相處,很討喜,尤其還白白淨淨,像漫畫裡走出來的女孩兒。 傭人們都很喜歡她,越發熱情,得知她愛吃海鹽椰奶的口味,午餐才過半小時,就開始著手為她製作甜品下午茶。 那時,蘇稚杳才有閒情看自己的手機,結果顯示有上百通程覺的未接電話,昨天下午她出發去機場前他就在打了,她沒接,登機後手機開著飛行模式,他又從昨晚打到現在。 蘇稚杳皺皺眉,沒當回事,出去了一趟。 她的行李箱還遺留在維港飯店。 維港飯店裡已經沒有昨晚那幫人了,但大為和里奧還是全程跟著保護她。 黑色瑪莎停在飯店門口,里奧拉開車門,蘇稚杳正要上車,程覺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 “杳杳——” 蘇稚杳循聲回首,就見程覺狂奔至到面前,喘著大氣,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她都還沒來得及表現出驚詫,程覺就一把捉住了她手腕,一臉赴死的表情:“我來救你了乖乖,今天我就是死在這兒,也要殺出一條血路帶你回家!” “……?” 蘇稚杳莫名其妙,想說話,昨晚被狠拽過的右手腕突然疼得厲害,咿咿呀呀呼出聲,忙不迭拍開程覺用力緊捏的手。 手腕脫離出來,蘇稚杳苦著臉揉。 吃飯的時候還沒感覺,這會兒才發現有些嚴重,筋骨都在隱隱作痛。 她血管細,皮膚是那種很清透的白,稍微有點痕跡就很顯眼。 程覺目光落在她揉搓的腕部,觸目驚心地瞪大眼:“草!他虐待你了?” “你在說什……” 蘇稚杳話說到一半,程覺又要去拉她的手:“走!此地不宜……唔!” 這回輪到程覺話說到一半。 大為和里奧把她的行李箱搬上車後,回頭看見情況,登時繃緊肌肉撲過來,把程覺死死捂在地上。 就在蘇稚杳怔愣的短瞬間,大為和里奧的拳頭已經重擊下去。 在程覺的嗷叫中,蘇稚杳嚇得清醒過來,她嘗試著叫停了幾聲,奈何大為和里奧一心護主,邊揍邊罵著“(你個雜種)”、“goaway(滾蛋)”。 蘇稚杳根本攔不住。 畫面不忍直視。 蘇稚杳累了,心想看著應該就是皮肉傷,於是默默後退半步。 最後大為和里奧開著車,送她回到別墅。 當晚六點,天剛黑下。 賀司嶼走出總部大廈,侍者快步過去替他拉開商務車的門,請他入座。 “賀叔!賀叔——” 聲音略耳熟,賀司嶼蹙了下眉,偏過頭,看到了被保鏢架在幾米開外的程覺。 “賀叔,你放過杳杳吧,她哪兒得罪你了,我替她還!” “之前拍賣會的事兒,她真不是有心的,還有我蘇伯給她在梵璽買房,也是不知道你也住那兒……” “杳杳才二十歲,就一小姑娘,肯定不是故意招惹你的,你就饒過她這回吧!” 程覺鼻青臉腫,止不住地叫喚。 眼前一道陰影不急不徐壓近,程覺在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中噤了聲,抬起頭。 面前的男人高定西服熨帖修身,寬肩窄腰,身量很高,雙手抄在西褲口袋裡,低頭看他時,鼻樑上金絲眼鏡的鏡片反了下光,過後顯出一雙狹長涼薄的眸子。 這人總是自帶著讓人心驚肉跳的氣場。 程覺忽地心悸,呼吸都不由慢下去。 “她是你什麼人?”賀司嶼慢條斯理啟唇,嗓音低沉而寡淡,沒有特別的情緒。 程覺抽回神智,不經思考脫口便道:“她是我未婚妻!” 賀司嶼鏡片後的眼睛眯了下,隨後若有所思地淡淡點頭。 事情似乎有得商量,程覺欣喜之下開口欲言,倏地又見他薄唇淡淡一挑,垂眼睨過來。 語調輕懶,慢慢悠悠的,彷彿只是在通知他一件不足稱道的小事情。 “我看上你未婚妻了。” 程覺腦中五雷轟頂,頓時失色,驚愕在那裡茫然不知錯。 賀司嶼抬起勁瘦的手,眼風掠了眼腕錶的時間,似是昭示著對他的耐心到此為止:“送這孩子回京市,港區不是他該呆的地方。” “不行,我要帶杳杳一起回去!”程覺回過神:“賀叔,算我求你了,你不要毀了她!” “不願走就丟到海港去,腦子清醒了再上來。”賀司嶼涼涼地撂下一句,事不關己般回身坐進車裡。 徐界隨他上車,坐在副駕駛,遲疑著提醒道:“先生,今夜的水溫,下去可能會出事……” “出事了,”賀司嶼慢慢闔上眼:“算我的。” 賀司嶼回到別墅時,蘇稚杳正窩在客廳沙發裡看電影,手裡捏著一支海鹽椰奶雪糕,唇邊沾著一點痕跡。 右手腕突然又開始泛疼。 蘇稚杳手勁一軟,雪糕差點掉下去,一隻指骨分明的手及時伸過來,將雪糕從她指間接過去。 順著這隻手仰起臉,蘇稚杳看見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沙發後面。 “還疼?”賀司嶼輕聲問她。 他戴著很顯斯文的金絲眼鏡,聲音自頭頂落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蘇稚杳莫名覺得,他的語氣有著接近昨晚的溫柔。 蘇稚杳心臟砰砰跳躍幾下,剋制了一下午的春心在這不經意的一個瞬間,再次淪陷。 她耳根微微發熱,臉倏地轉回去,揹著他:“你、你先不要和我說話。” 賀司嶼看她一會兒,無聲地笑了笑,可無可無地問:“那你還吃不吃?” 僵持三秒。 蘇稚杳不爭氣地嚥了下,低低迴答:“……吃。” 雪糕喂到她臉前,在她的唇上輕輕一碰。 他溫啞的嗓音壓得很沉:“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