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占星 作品

第49章 長得醜玩的花

  “不打?”他微微眯了眼睛,“我趙府,是不可能認一個舞女肚子裡爬出來的種!”

  那一瞬間,鏡月覺得自己四周都黑暗了下來。

  他竟是這樣瞧不起她。

  蠟燭跳動的光也那麼冷,他轉身往外走去,颳起一陣冷風。

  門重重合上,像是她咚咚作響的心,此刻落下了帷幕,留下一室淒涼。

  被褥已經冷了,一點兒餘溫都沒能留下,她顫抖著包裹住自己,卻遲遲暖和不起來。

  她睜著眼,淚水糊了一臉,沾在枕巾上,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

  她捂著嘴,壓抑的聲音全被堵了回去,喉嚨痛得要命。

  直到最後眼睛發澀,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

  原來都是假的嗎?

  那些說不負她的誓言,那些眼中好似只有她一人的溫柔,那些寫在紙上繾綣悱惻的情詩。

  原來都是假的。

  這一夜間,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蒼老許多。

  第二日,趙府送了打胎藥過來,黑乎乎一碗,倒映出她那張蒼白的臉。

  還哪裡有當初那個傲氣的模樣?

  顫抖著端起碗,那藥無比的滿,讓她本就沒有力氣的手猛地一沉。

  一旁的婆子扶住她的手臂,狠狠道,“生下來幹嘛?和你一樣任人糟蹋,日日受苦嗎?”

  鏡月愣了一下,手摸了一下仍舊平坦的小腹,乾澀的眼睛突然又流下一滴淚。

  滴落在碗裡。

  美人垂淚,無疑是惹人憐惜的。

  那婆子也明顯不忍,但還是說道,“鏡月姑娘,別傻了。男人的話,你也信?”

  她看了那婆子一眼,終於端起了碗,一飲而盡。

  像她當初墜入趙明軒的圈套一樣,十分乾脆。

  那藥汁很苦,好像能一直苦到人心裡去。

  很快,她感覺肚子中有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蔓延開來,疼得她滿頭大汗、面色蒼白。

  不多時,她那身鮮豔的紅衣便沾染上更加濃重的血色,像是某種哀悼。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那種鈍痛的感覺慢慢退去,她盯著腳腕上的那條細線,覺得無比可笑。

  這根本不是什麼求來的紅繩。

  是她甘願自縛的枷鎖。

  此刻,卻像是在嘲笑著她自己有多麼好笑。

  她用盡全身力氣扯下,扔到了角落,連同她那顆一夜之間佈滿泥濘的心,都一起消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