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第179章 第 179 章





嚴若南鎮定了一刻,懼意被安撫,恨意就冒頭,下一瞬,他瞧著那墳碑上的狸花貓,倏忽的面目猙獰起來,指著小狸,尖聲嘶叫,道。




“畜生畜生!”




“我要生啖你肉,暢飲你血,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如此,方能消我心頭大恨!”




安山道長嘆息了一聲。




冤冤相報何時了,痴兒,痴兒啊。




下一瞬,他眉眼一凜,心中道不好。




只見隨著嚴若南的話落地,墳碑上的小狸倏忽的昂首,它張大了貓嘴“喵嗚”一聲,這一聲淒厲又幽恨,深夜的深山格外滲人。




像貓叫,卻又像小兒的哭嚎,在獠牙露出的時候,天空中的月華落下的更盛了,那一處耀眼得瞧不清東西。




見不到墓碑,也見不到小狸。




曲煙等人忍不住抬袖擋了擋眼睛。




安山道長不敢大意,只見他大喝一聲雷來,下一瞬,他兩肩一震,數張符籙從身上飛出,於半空中懸浮成一排,瞬間門,符籙上有光亮起,一張連成一張,最後成雷陣。




林子裡風起,高遠又幽藍的天空好似黯淡了一瞬,此地有云炁匯聚,細密的雷光在雲中閃閃,“刺啦刺啦”的響個不停。




飛沙走石,峨眉月的月華好似都被遮掩了。




安山道長將手中的松鼠一丟,正好落在高高的樹枝上,他瞧著那月華傾瀉的一幕,抬頭看了眼峨眉月,心中也在慶幸。




還好是月初時候的峨眉月,要是滿月,這貓妖的氣勢得更囂張了。




“喵嗚!”淒厲的貓叫聲響起。




與此同時,月華黯淡了下去,墳碑上,小狸張著大嘴,獠牙盡顯,露出裡頭生著倒刺的舌頭,狸花樣的貓毛蓬鬆炸起,上頭漾著瑩光,根根分明,那是月華之力。




雷光閃閃,在一聲石破天驚般的雷聲中,半空中有驚雷落下,小狸昂著頭,月華之力從它口中成一團亮光吐出。




青紫的雷光和瑩白的月華相碰,此地以墓碑為中心,朝四周漾出如江波一樣的氣勁。




只聽“砰砰”的巨響,墓碑盡裂,白色的砂石四處飛濺。




曲煙了抱著頭縮在地上,眼睛緊閉,正要睜開時,只聽耳邊有重物飛來的聲音,他淒厲的喊了一聲“娘呀”,趕緊將眼睛緊緊的又閉上了。




瞧不到,他瞧不到……瞧不到就沒有危險了。




曲煙鴕鳥的瑟瑟抖抖。




……




隨著氣勁相碰,此地有地動山搖之感,颶風四起,高大的樹在風炁中揮舞著樹枝,簌簌呼嘯,十分怖人。




雷霆之力黯淡下去了,月華也黯淡了下去,小狸的利爪探出,安山道長腰間門的煙桿瞬間門變長,猶如一根長棍,上頭墜著一個葫蘆。




只見長棍在他手中威猛又靈活,游龍驚鳳一般,每一次棍來都不是砸,而是抽擊,長臂如鞭,狠狠的朝小狸圓圓腦袋的兩邊抽擊而去。




這要是抽了個瓷實,那力道定然無人受得住,落得個腦漿迸裂才罷休。




“喵嗚!”小狸昂天嘶吼,瞬間門,它背後如長棍一樣的尾巴一份為二,秋風呼嘯而來,尾羽迎風而動,猶如鬥志昂然的巨蛇。




安山道長震驚,竟然是九尾貓的血脈,難怪如此得月靈青睞,小小修為,竟引得月華傾瀉而下相助。




“管你是貓妖還是九尾貓,壞人前程,傷人性命,引得郡城人心惶惶,樁樁件件是惡行,理應天誅!”




他一聲暴喝,手中的棍棒更快了。




瞬間門,此地除了風聲就只有金石相碰的聲音,時不時的還有金光閃過,那是小狸的利爪帶著金戈之炁,狠狠的落在了黑黢黢的棍棒上。




……




動靜過了,曲煙顫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他的視線落在前頭,那兒的草地上砸了兩個石頭,聯想方才那悶沉又似重物襲來的聲音,他背後嚇出了冷汗。




天娘哦!




這大石頭要是砸在自己腦袋上,他的腦袋不得當場開花了?




下一瞬,曲煙突然瞪大了眼睛。




“咦?”




“這上頭寫了什麼……”




他兩下爬了過去,手扒拉開碎石頭上沾的泥點,眼睛越睜越大,緊著就去扒拉另一塊石頭。




“道,道長……”




因為緊張和難以置信,曲煙的聲音都結巴了,他急急的回頭,又興奮又難以置信。




“找到了,咱們找到了……咱們找到三公子了!”




曲煙雀躍極了,一溜煙的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石碑,將其立起。




安山道長看了過去,也是神情一震。




只見墳碑被月華和雷擊雙力擊中,四分五裂,曲煙立起的這一塊,上頭正好寫著風眠二字。




視線一轉,不遠處,另一塊殘破的寫著之墓……




白色的砂石勾勒風眠二字的筆鋒細膩,婉轉間門有銀勾蠆尾的肆意,上頭用硃砂描繪,時間門雖久,顏色卻也豔。




安山心中大慟,風眠啊……是孟風眠嗎?




他這麼一愣神,手中的動作就慢了。




小狸可不手軟,並且深諳趁他病,要他命的精髓,只見它的目光一沉,爪子高高的揚起,上頭金戈之炁灼灼漾著。




那小小的身子高高躍起,不知時候,符籙帶來的水炁和烏雲消退,天空重新高遠幽藍,一輪峨眉月高高掛著,遠遠的看去,就像那狸花貓從月上躍下一般。




“撕拉!”一聲,皮肉劃破了,深可見骨。




安山道長捂著臉,鮮血滴答的從指縫間門漏下,疼痛一下就喚回了他的神志。




“好好,果真是畜生!”安山道長怒極反笑,眼神沉了下來,唇邊卻有一道笑意。




“原先,我還想著你有九尾貓的血脈,憐你修行不易,如今看來,反倒是我婦人之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