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第121章 第 121 章



毛鬼神手中倏忽的起了一陣煙霧, 煙霧如飄忽的綢帶一般朝外頭驅馬的漢子飄去。




它繞著漢子轉了轉,最後落在他的鼻翼,如那輕輕振翅的枯葉蝶,最後沉寂。




鼻為財帛官, 眼下這人身上是添了財炁, 等他的銀子到手, 財帛增添, 自然鼻子也會有細微的變化。




到時,它可得好好的瞧瞧,這財炁究竟是如何而得, 要當真是和小月亮有關,它定然將這財都摟了!




“阿嚏阿嚏阿嚏!”馬車外,趕車的老馬連打三個噴嚏, 直把半個身子打得往前傾倒,胸腔震了震, 這才停了止了。




“老馬哥,沒事吧。”




孔其明拉開簾子, 探頭關切的問了一聲。




“沒事沒事。”老馬有些狼狽從懷裡掏了帕子出來,胡亂的擦了擦口鼻。




“嗐,這一下的噴嚏厲害, 我的眼淚都下來了。”




他歇了歇氣, 緊著又重重的醒了個鼻, 這才好受了許多。




車廂裡。




毛鬼神:......




回頭那一絲神力, 它定是不要了, 這般埋汰!




破破的毛鬼神嫌棄不已。




……




馬車外頭不比車廂裡,都說春寒料峭,這早春時候的風, 那也是會凍到骨子裡的,孔其明一下就縮了縮脖子。




“老馬哥辛苦了,來,喝口熱茶暖暖。”




他頗為殷切熱情的將自己的水囊遞了過去,裡頭的茶水是出發時候剛裝的,此時還熱乎乎的。




“不用不用,我自個兒有!”




老馬眼睛瞥了一眼,也跟著樂呵笑了一聲,他拍了拍自己的腰際,那兒有一酒囊的好酒,沉甸甸又裝得滿滿的。




這可是飛鶴酒樓上等的好酒!要不是知道要有一筆銀子要入賬,他可捨不得買這麼貴的酒。




老馬視線瞄了一眼車廂,隨即收了回來,眼裡都是笑意,頗為自得的又甩了個馬鞭子。




“駕!”




車輪磷磷,馬兒吃痛,跑得愈發快了。




孔其明覺得這風吹來就像是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既然老馬哥不要,他就自己喝了一口,茶水帶著熱意咕嚕到肚腸中,孔其明喟嘆了一聲,只覺得全身都舒坦了。




“老馬哥,你這活計也不容易啊。”




被喚做老馬哥的漢子約莫四十來歲,鬍子拉碴,身量不高,麵皮有些皸裂黝黑,瞧過去倒是頗為精悍模樣。




為了趕車,他手上還帶著雙羊皮手套,皮磨得有些薄,有些地方破了個小口,露出了縫在裡頭微微泛黃的棉花。




老馬樂呵的笑了笑,“可不是,都是賺份辛苦銀子呢。”




孔其明有些慚愧了,他踟躕了片刻,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這時,又是一陣寒風吹來,他不像老馬圍了厚實的圍脖,頓時吃了一嘴的寒風,扯著嗓子咳了兩聲。




待咳完後,他擺了擺手,頗為過意不去的模樣,說道。




“老哥哥太辛苦了,載我們這一程的車資收的少了,回頭我再添一點給你。”




外頭,驅馬的韁繩有一片刻的停滯,誰也沒有注意到。




“呵呵,說什麼話呢,鄉里鄉親的,再說了,我也就順道拉你們一把。”




老馬目光直視前頭的馬路,嘴裡的聲音一入既往的和氣爽朗。




他轉而催促孔其明,道。




“快別見外了,你去車廂裡安心坐著吧,你們可不比我,我啊,常年在外頭跑,吃風吃土那是吃習慣了的,唉,就是個勞碌命!”




“你們可不成,回頭凍病了可不妥帖,就是你自己身子骨好不怕見風,也要想著娃娃和媳婦兒啊。”




孔其明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媳婦和閨女兒。




孔嬋娟衝自家阿爹咧嘴一笑,“阿爹快來,外頭冷。”




孔其明心中一暖,“哎,就來!”




他轉過頭,再次感謝願意搭他們一程的老馬哥。




老馬面上有些許的不自然,隨即樂呵一笑,“嗐,這有什麼,順手的事兒,好了好了,快進去吧,別跟老孃們一樣囉囉嗦嗦的了。”




“渾說!誰老孃們了。”




孔其明笑罵了一聲,這才放下車簾,彎著腰坐到了自家閨女和媳婦的對面。




老馬這車廂平日裡是做運陶瓷生意的,因此,車廂挺大停寬敞,而且車子還不是很震。




孔其明和謝幼娘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一趟回臨沂,雖然是老丈人生病,不過碰到了好心又爽快的老馬哥,那是開了個好頭,是個吉祥之兆。




想來,這一路定然是順順當當的。




驚春路上,車輪磷磷的朝北城門的方向去了。




......




牛記糕點坊。




趙參將又叉了一塊白玉霜方糕,扔到嘴裡嚼了嚼,不過兩下就嚥了下去。




“香!真是香!”




“牛牛,給我也上兩盤白玉霜方糕,我吃了這小郎快整一盤了,可得賠人家一份,不然啊,旁人還以為我趙龐是個憨吃又厚臉皮的老貨!”




說完,他緊著又叉了一塊方糕吃了下去。




顧昭瞧到這一幕,不免失笑。




這應該是吃第六塊了吧,一個小瓷碟攏共也就十塊,確實是個憨吃的。




忙活的牛犇犇瞥了一眼,水潤潤的眼睛瞪得老大,聲音也微微大聲了一些。




“大人,怎可如此失禮,這一碟都快給你吃完了,這份是這小郎的。”




趙龐拍了拍肚皮,“沒法子,這肚裡的饞蟲咕嚕嚕的叫,都怨牛牛你家點心做得太香,饞人啊。”




“哎,我可沒有誇張,昨兒我家招的小賊只偷酥酪,那就是對牛牛你手藝的肯定。”




牛犇犇被趙參將這一通迷湯吹捧得昏頭昏腦。




雖然身高八尺,他青澀稚氣的臉蛋卻有些酡紅。




“謬讚謬讚,大人謬讚了。”




誰也不知道,昨夜那小賊剛剛還坐著馬車,車輪磷磷的打店門口過去了。




趙龐又看了一眼牛犇犇,又問出了他來店肆第一日就好奇的事兒。




“牛牛啊,你這到底多大年紀了?”




他上下打量,嘴裡發出嘖嘖的感嘆聲。




“每次瞧你這身子板,我都想拉你到兵營裡,瞧你這一身的腱子肉,鐵定是一把好手,以後定然是當百夫長,千夫長的好苗子,說不得比我還出息呢。”




“不過......”他話鋒一轉,目光落在牛犇犇的臉上,又有了迷惑。




“你這張臉啊,著實是沒氣勢了一些。”




旁邊,顧昭聽得連連點頭。




是極是極,她都瞧迷惑了。




趙參將:“牛牛啊,你就告訴伯伯吧,你到底多大了?”




那廂,吃得正香的顧昭也停了動作,側耳偷偷聽了過去。




牛犇犇看了一眼過去,正好對上這一大一小瞧來的目光,他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緊著淨了淨手,將那兩碟的白玉霜方糕和牛乳茶擱在木托盤中,踱步走了出來,往顧昭那桌子上一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