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第25章 第 25 章(捉蟲)



顧昭推搡了下週旦, “嘿,醒醒,醒醒, 蛋哥醒醒。”




“這些娘子再美也沒什麼用啊, 你沒聽見二孃說了嘛,六娘不是人,指不定她們各個都是黑毛利爪的妖怪呢!”




“書生郎要是將這些個美嬌娘都收了,那便是有玲瓏七竅心,都不夠剖的!”




周旦:“嘿嘿。”




他衝顧昭擠了擠眉毛, 壞笑道。




“反正一個二孃剖心是死,大娘,二孃,三娘......還有六娘, 她們一齊上了,我也是死!”




“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死前來場痛快的,也不枉我來這人世間走一場。”




“昭弟你說是不是。”




顧昭瞳孔地震了:......




還能這樣算?!




半晌後,她伸出拳頭往周旦左肩處打了一拳, 笑道。




“可以啊蛋哥!”




周旦嘿嘿直笑,他抱著掃帚和顧昭討饒,道。




“好啦好啦,我也只是口頭花花,打腫臉充充胖子罷了,那天夜裡做了這個夢,第二日醒來,我見到掌櫃家的母豬都怕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好似還殘留著那一瞬間的劇痛和驚懼。




顧昭被逗笑了, 倏忽的,她的面容一凜。




顧昭凝神朝周旦看去,只見他摸心口後怕不已的時候,身體裡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炁飄出。




瞧那飄去的方向,分明就是聽雨樓。




顧昭想了想,問道,“你家茶樓這事明顯是撞邪了,掌櫃的找桑阿婆瞧了沒?”




周旦:“瞧過了,怎麼沒瞧過,才出事的第二日,桑阿婆就來看了,她在聽雨樓裡進進出出走了幾回,愣是沒瞧出哪裡不對勁。”




“走的時候也不收我家掌櫃的紅封,說是讓掌櫃再找找其他高人。”




周旦吐槽:“我家掌櫃的整日守著個茶樓,哪裡還知道什麼其他高人啊。”




顧昭將周旦拉到旁邊,商量道,“蛋哥,不然你讓我進去瞧瞧吧。”




“你?”周旦懷疑的瞧了顧昭一眼。




顧昭點頭,“是我。”




她開始往自己身上貼金貼銀。




“不瞞蛋哥,我家往上數五六代都是玉溪鎮的更夫,我阿爺更是那經年的老更夫了,我打小就養在他身邊,不知聽了多少魑魅魍魎的故事。”




“這段日子,我阿爺傷到腿和腦袋了,也是我替了他的班,現在在翠竹街和臨水街打更巡夜。”




“我和你說啊,這夜裡都有點不同尋常的動靜,咱們走夜路的心正,自然是不懼。”




“我剛才和你怎麼說的,人心至上,無懼則明。”




周旦有些意動,隨即又連忙搖頭。




“不行不行,雖然我也很想幫大伯保住咱們聽雨樓,你不知道,自打決定聽雨樓要關門了,我家大伯那是整日無精打采,茶飯不香!”




他愁眉苦臉了下,繼續道。




“但我也不能害了你啊,你還這般小。”




他壓低了聲音,“那黑毛利爪掏心,還真的怪可怕的,我醒來後,整個心口都在痛,緩了兩日才好一些呢。”




顧昭推著周旦又折回聽雨樓。




“嗐,沒事沒事,咱們就看看,反正我人來都來了,看看又不會怎麼樣,我方才和你怎麼說的?”




“人心至上,無懼則明!”




顧昭順手將周旦手中的大掃帚往角落裡一擱,勸道。




“別忙著掃地了,明兒都要關門了,地板還要打掃得這麼幹淨幹啥?”




周旦一把又奪了過來,扯著嘴皮笑了笑,“呵呵,手裡有點東西,心裡踏實。”




“呵呵,踏實!”




……




掌櫃的不知道去了哪兒,顧昭在聽雨樓裡走了一遍,這茶樓確實乾淨。




整個聽雨樓是四方的結構,上下兩層,上層中間鏤空,一半做雅間,一半做了半月形的廊坊,上頭擱幾張一人坐的小桌。




茶客淺嘗茗茶時,視線正好對在一樓西邊的戲臺。




戲臺上擱了一張黃梨木半人高的桌子。




周旦跟著顧昭從樓下走到樓上,又從樓上走到樓下,那大掃帚是一直沒有放下。




他多瞧了顧昭幾眼,對著他沉思的側顏不敢吭聲了。




乖乖,方才這顧小弟插科打諢,他居然沒有瞧出他長了張冷臉,低垂眉眼沉思時,除了有他自個兒臭屁的俊俏,居然還有兩分拒人的冷漠。




周旦不敢稱兄道弟了。




顧昭不經意回頭,倏忽的笑了下,“蛋哥,你這麼害怕樣子做啥。”




周旦:“咳咳,哪有,對了,顧小弟你看好了嗎?有哪裡不對勁?”




顧昭沒有說話,抬腳繼續在聽雨樓裡來回走。




她四面瞧了瞧,最後又朝聽雨樓西面的戲臺處走去。




旁邊,周旦還在絮絮叨叨的嘀咕,“我就說不行嘛,連桑阿婆都沒有瞧出不對......”




“找到了。”




周旦的聲音戛然而止,詫異不已,“找到了?什麼找到了?”




顧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還有啥,蛋哥你念叨的大娘,二孃,三娘......還有親親六娘。”




周旦悚然一驚,嗷嗚一聲的怪叫,眼瞅著就要丟了掃帚往顧昭身上跳去。




顧昭側身躲了躲,不免好笑,“蛋哥,你這是葉公好龍啊,你不是說了嘛,要將大小六個娘子一起收了!”




周旦哀嚎,“我那是口花花啊。”




“我一個也不想要!”




......




“作甚這般吵吵鬧鬧的!”後門處傳來一道聲音。




顧昭和周旦同時回頭。




原來是周掌櫃回來了,只見他手中抱著一個物事,上頭用黑布籠罩著,瞧不真切到底是什麼。




周旦附在顧昭耳邊,小聲道。




“那是我大伯孃的靈牌,大伯最寶貝了,我們打算關門了,大伯方才說了,要讓大伯孃最後看看聽雨樓。”




“你別怕,有大伯孃的靈牌在,大伯也會好說話一些。”




周大千將靈牌放在聽雨樓靠東的一張方桌上,掀開黑布,細細的將上頭並不存在的灰塵擦拭。




他低著頭,外頭漫天的金烏暖光,好似卻照不到這一片低落。




“臻娘,我打算關了這茶樓,以後啊,你是聽不到聽雨樓的雨聲了,不過沒關係,咱們葫蘆村的景緻也不錯,你啊,不要嫌棄啊……”




顧昭眼睛暼了一眼,正好瞄到靈牌上寫的妻華氏之靈位,她收回目光。




那廂,周大千絮叨了兩句,又分了一分心神過來。




“哎,你是剛剛那小郎,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可是有事?”




周旦忙不迭應道,“大伯,哦不,掌櫃的,顧小郎方才說了,他已經知道咱們茶樓裡是什麼東西在搗鬼了。”




“都要關門了,還喊什麼掌櫃,喊大伯就成了。”周大千衝周旦擺了擺手,繼而朝顧昭看去。




“哦?你瞧出什麼不妥當了。”




說實話,周大千是不報什麼希望的。




畢竟連玉溪鎮出了名的陰人桑阿婆都瞧不出,他們茶樓到底是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