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年 作品

第31章 出事










康康理所當然:“媽媽,我特別勇敢!”









“哦,那你敢不敢三天不見媽媽,都住在姥爺叫?”









康康想了想,竟然在竹座椅上跳了起來:“媽媽,我敢,我要去姥爺家住,我要和康叔叔玩!”









又是這位康叔叔。









顏如許最早聽說這個人還是顏良深帶孩子去金水臺大飯店那次,回來之後康康就一直不停的談論他,那時候康康叫他英雄叔叔。後來康康又在顏良深的辦公室見過這人一次,康康回來就跟她說原來英雄叔叔姓康,就是康康的康,聽得顏如許心裡頭一顫。然後這孩子就興奮得不肯睡覺,用喊啞了的嗓子一直和顏如許說,他抱著康叔叔的胳膊盪鞦韆,他坐在康叔叔的脖頸上坐飛機,看得特別高,說康叔叔教他摔跤、打槍……









聽得顏如許心驚肉跳,更是愧疚不已。這些對有父親的孩子來說,是尋常不過的事兒,卻令康康這麼的高興。









康康把康叔叔時刻掛在嘴邊,顏如許都有點嫉妒了,笑著問康康:“就那麼喜歡那位叔叔呀。”









康康小腦袋使勁兒的點:“嗯,喜歡!”









“那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康叔叔呢?”









康康歪起小腦袋,使勁兒的思考著,好一會兒才拍拍車把,說:“媽媽,康叔叔好……反正,反正我就喜歡他。”









好吧,顏如許也不難為一個三歲孩子的思維邏輯了,接著跟他確認:“你三天都見不到媽媽真的沒問題嗎,會不會想媽媽想得抹眼淚?”









康康使勁咬著小腦袋,大聲說:“媽媽我是大孩子了,我才不哭呢!”









“好,媽媽相信你,那你去了姥爺家,要聽姥爺的話,好好跟小姨玩,你在姥爺家誰三個晚上就能見到媽媽了。”









“嗯嗯嗯”康康答應著,有兩個璇兒、濃密黑亮的小腦瓜頂在她眼前晃悠兩下,顯得有些敷衍,看起來是迫不及待想要去姥爺家了。









顏如許哭笑不得,看來康康是長大了,都有自己的交際圈了。









從前,她自我感覺把康康養得很好,開朗、樂觀、外向,如今一對比,卻發現康康還是膽小、怯懦了些,他還可以更活潑、更快樂。她也願意多讓康康去姥爺那邊,接觸更多他喜歡的人,她想,多多少少能彌補沒有父親給孩子造成的原生缺陷。









當天晚上,康康在睡夢中“咯咯”的笑出了聲兒,顏如許被孩子那快活得像是飛翔小鳥般的笑聲吵醒,正好起來孩子蓋被子,摸著床單是溼的,才發現孩子尿床了。









顏良深剛接了康康回到辦公室,就聽周秘書說康從新來了。









顏良深還沒說什麼,剛爬上沙發的康康一下子就跳下來,歡呼著叫嚷:康叔叔來了,我要找康叔叔!









顏良深連忙按住孩子,吩咐周秘書:“讓他進來吧。”









很快,康從新敲門進來,康康像個小炮彈一樣的衝向康從新,小嘴巴就迫不及待的說:“康叔叔,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康從新嚴肅冷硬的面龐上立刻就如撥雲見日一般,露出無比溫柔的神情,他雙手夾住康康的胳肢窩,一下子就將康康舉了起來,扔出去又接回來,康康歡快得叫劈了音兒的笑聲響徹整間辦公室。









康從新又連拋了六七下,才停了手,將康康抱在懷裡,溫柔的用手指幫他擦掉額角和鼻尖的汗。









康康小臉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眼睛亮亮的,閃耀著璀璨的鑽石光芒,黑色、純淨的眼眸裡,清晰地映照著康從新的臉龐,彷彿那雙眼睛裡,只能看到他,裡面盛滿著全然的信任、依賴和喜歡。









康康晃著小身子,拍著康從新的肩膀,使勁兒喘了兩口氣,氣息還是不穩,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康叔叔,我還要玩!再來再來!”半是命令,半是撒嬌,帶著恃寵而驕、不容拒絕的強勢。









康從新一點也沒生氣,耐心的說:“咱們歇一會兒再玩,好嗎?”語氣溫柔,彷彿能滴出水來。









“好。”康康答應著。









康從新摸摸他的後背,用手掌將康康後背上的水珠擦乾淨,康康覺得有點癢,但又很舒服,用後背追逐著康從新的大手,像是玩遊戲一般,“咯咯”的不停的笑。









康從新就特別溫柔的看著康康,陪他玩耍,就好似這世界上什麼事兒都不重要,只有陪著康康玩耍這一件頭等大事。









一大一小旁若無人。









顏良深一直盯著他們看,他現在可以百分百肯定,康從新和康康一定有血緣關係。只有血緣之間的羈絆和吸引才能令兩個只見過幾次面的人這般親近無間。









自從那天金水臺賓館宴會後,康從新過來顏良深這裡來過兩次,每次都正好趕上顏良深接了孩子來辦公室的時候,康從新來了就陪著康康玩,被明示暗示的他也不肯走,康康也不肯放他走,直到顏良深要帶著康康回家,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顏良深去查閱康從新的檔案,發現自己沒有權限,他去問了宋部長,宋部長沒有講太多,只說康從新是戰場上下來的,是個於國於民的大功臣。顏良深聯想到女兒剛一到日報社就申請去當了戰地記者,就在鄰國的戰場上。莫非……









有了猜測,顏良深的思維就發散出去,聯想了更多。









康從新又抱著康康喂水,康康喝了一大口水後“哈”出一口氣,跟喝得是蜜水一般,很享受的樣子。









顏良深走過來,要抱孩子,康康卻嘻嘻的笑著轉過頭去,摟住康從新的脖子,然後又轉過來,說:“姥爺,你等會再抱我,我還要和康叔叔玩。”









顏良深無奈的笑對著康康笑,“你這孩子,有了別人就不要姥爺了是不是?”









被姥爺說中了,康康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想安慰姥爺,擺著小手說:“不是不是,我一會兒還要和姥爺玩的。”









“那姥爺就謝謝我們康康了”。









顏良深目光轉到康從新臉上,充滿探究,本來想故意問問康從新是來幹什麼的,但看著康從新冷硬臉龐上因為肌肉鬆弛而柔和了的線條,忽然就覺沒必要。









“你先幫我帶一會兒康康,我去開個會,等我開完會,咱們聊聊。”









康從新點了下頭,對顏良深想和他談話的事兒一點都不意外。他在見到康康後,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他做得太明顯,顏良深不可能沒有懷疑。









而康從新也不是想隱瞞,只是還沒有積攢足夠的勇氣。









與此同時,顏如許和江韻、陳陽、高書記一行四人,被報社司機載著,到達了北郊賓館。按照這次研討會的行程安排,今天下午報道,晚上有個歡迎晚宴,明天后天兩天會議,大後天早上吃完早飯研討會結束後返程。









北郊賓館位於京郊北部山區,以前是皇帝去壩上圍場圍獵,中途休息的地方,附近有燕山山脈的第二高峰,比城裡涼爽許多,季節變化也比城裡要晚半個月,頗有些“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之感。









轉眼間,研討會就結束了,高書記吃完飯後,望著不遠處的高山綠樹提議道:“咱們好不容易來一趟,要不去爬爬山?”









陳陽立刻響應,江韻也說要去:“我下鄉的地方在大別山裡,一眼望過去除了山還是山,那時一心想著要趕緊走出大山去,現在回到城裡了,又想念那時簡單的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幹完了農活就去山上採野菜、摘野果子,我們還打去打獵、下套子,要是能逮住一隻野雞、野兔,就高興得跟過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