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135章 持酒平天下24



許懷謙和陳烈酒在討論孩子的上學問題時, 沈府,沈溫年和秋若笙也在討論此事。




“今天母親說了,等過了中秋就給垚垚請一個音律先生, 先從小培養他的音律, 等他大一點了, 學起來也沒有那麼累了。”




夜晚,秋若笙拿著溫水在給她的孩子沈杳洗漱, 一邊洗一邊給沈溫年說話。




沈溫年抱著孩子, 等秋若笙給孩子擦拭,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這才剛滿週歲,就要開始學音律了?”




沈溫年和秋若笙婚後不久, 秋若笙就有了身孕, 如今兩年時間過去,孩子都一歲多了, 他感覺兩人成婚的日子恍若昨日。




突然聽到家裡要給他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請先生,總覺得操之過急,對孩子不好。




“誰說不是呢。”秋若笙拿著帕子給沈杳擦了擦臉頰旁的耳根子,小孩子怕癢, 咯吱躲了一下,秋若笙又是好笑又是有些憂愁,“才這才小, 就要天天去聽音律,我怕他耳朵受不了。”




小孩子的身體最為敏感了,這麼小就要天天忍受各種琴音的折磨,他還小又說不出難受,要是落下了什麼疾病,這輩子都相當於是毀了。




“娘怎麼想起來要給孩子請音律先生了?”沈溫年跟秋若笙一個想法, 孩子還太小了。




沈家雖然是世家門閥,家裡的小孩子從小都是要按照世家的規律培養的,但再小,也不能剛滿週歲就開始吧。




說到此事,秋若笙擰了擰眉,看著沈杳那雙與她如出一轍,淺綠色猶如湖泊一樣的眼眸,眉宇間有些許憂愁:“她說垚垚這樣,以後不好找婆家,早點培養,以後也能有個好名聲。”




沈家當年因為沈溫年鬧那一出,接受了秋若笙,但這並不代表,其他世家也能夠接受秋若笙,尤其是與秋若笙有著一樣眼睛的沈杳。




在旁人看來,向沈杳這種眼睛跟他母親一樣不是縉朝人的眼睛,還是個小哥兒的小哥兒,無異於是個異類。




當初秋若笙生下他的時候,家族的人,一看到他是個小哥兒,還長成這樣都搖了搖頭。




覺得這孩子註定以後只能泯然一生,連給家族帶來利益都做不到。




沈溫年聽見這樣的話,十分惱怒:“哥兒的命運又不是隻能靠嫁人來實現。”




以前沈溫年或許覺得家族有他的道理,但自從自己有了孩子後,一想到,他生下他,就是為了讓他以後嫁給好人家,給自己和家族帶來利益,怎麼想他都覺得心裡不舒服。




“我也是這個意思。”秋若笙點頭,就像她,當初就算是沈溫年不來提親,她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




而她嫁入沈家,沈溫年一改婚前的浪蕩行跡,對她這個恩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也不是沒有人嫉妒她,想要把她拼命擠下去。




可她手裡握著縉朝和西域通商的最大商隊,每日的銀錢與金山般往沈府抬,而她爹也因為與西域通商的事辦得好,這兩年給理藩院掙了不少錢,官運亨通,一路上升,不日就要從邊境調回京城。




她徹底坐穩了沈家少奶奶的名頭,誰也動不了,即使她生了垚垚這個與她的眼睛一樣的孩子,沈家除了感嘆一聲這孩子以後的命不會太好,其餘的一個字也不敢吭聲。




但是孩子奶奶打著為了孩子好的名頭在教育孩子,她這個當兒媳的就算不滿,也不能當場撫了她的好意。




“你別生氣。”沈溫年見秋若笙為難,拉過她的手,安撫道,“我明天去跟娘說,孩子還小,讓她別操心這些。”




秋若笙也沒有生氣,她就是有些憂愁:“你去說了也沒有用,今天推了音律,明天她估計又要張羅著學詩書,我們可以推一次兩次,總不能次次都推吧。”




而且傳出去都是他們夫妻二人的不對,不體驗長輩也不為小輩考慮。




秋若笙是女子,她站在沈溫年他孃的角度上想問題,把他孃的心思,拿捏得死死。




沈溫年想了想,秋若笙說得有道理,他們若是不能拿出一個萬全之策來的話,他娘總有由頭。




這就是生活在世家的不好了,家族裡這個親戚那個親戚的也多,這人一多,嘴就雜,說什麼的都有,他們可以不去聽外面的嘴舌,他們的孩子以後也能不去聽嗎?




他要是能夠如同許懷謙一般,就只有沈家一家人,除了陳烈酒,旁的別的什麼都不用擔心就好了。




想到陳烈酒,沈溫年突然頓了頓。




他低頭看著他娘給他擦了臉後,打了個哈欠就要入睡的孩子。




跟秋若笙道:“我覺得這孩子有出息的始終都會有出息的,你看陳府的陳烈酒,人家一個鄉下哥兒能夠做到爵爺,京中哪個哥兒能比?”




秋若笙抬了抬眉,她當初有勇氣跟著沈溫年出關去西域,甚至在縉朝和西域通商後,能夠那麼快地抓住商機都多虧了陳烈酒。




要沒有陳烈酒,她也不知道,原來女子、哥兒也能走出家門,擁有一份自己的事業。




沈溫年想起前太子妃來:“商部那邊不是給商部的女子、哥兒們弄了個可供他們的孩子上學的幼兒園。”




秋若笙頷首:“對,先前還是你撮合的許大人去找的姑母呢。”




因著沈晏殊現在可以隨意出宮了,偶爾也會回沈家看看,秋若笙對她還算是熟悉。




“把垚垚拿給姑母帶好不好?”沈溫年跟秋若笙商量,他知道孩子還這麼小,就讓他去外面不好,也要是不想個對策出來,這孩子以後就只能被困在沈府這一方小院裡了,“她那裡孩子多,我看教的也不是四書五經之類的古板書籍,偶爾還能去京城外郊遊,我們也不要求他去學什麼,就讓姑母帶著玩就行了。”




本以為秋若笙肯定會為難,畢竟這孩子可是她拼了命生下來的,還沒有帶多久就要放出去,她肯定捨不得,但沒有想到,秋若笙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我看行,正好垚垚在斷奶,我手頭上堆積的事情也多,姑母能幫我帶帶孩子,那可真是太好了!”




原本秋若笙還在愁,她這樣天天帶著孩子沒有辦法做事情,聽沈溫年如此一說,覺得商部這個幼兒園開得簡直太是時候了!




既能夠幫她們看孩子,也能幫她們教育孩子,讓她們這些有事情要做的母親阿爹們沒有後顧之憂。




高興過後,秋若笙又有些犯愁:“就是母親那邊能夠同意嗎?”




沈母跟秋若笙這種自強自立的女孩子不一樣,她從小學的是三從四德,因此把這套觀念也帶給了下一輩,要求家裡的孩子也要這樣。




特別是沈杳這個異類的孩子,她覺得為了他的以後,得更加嚴加管教才對,只要他規矩學好了,以後未必不能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




“商部那邊的女子、哥兒都能為官了,把孩子提前送去,說不得以後會有優勢。”沈溫年想了想說道。




他娘或許不會放棄繼續培養沈杳,但是她覺得不會放棄以後沈杳能夠進入商部為官的機會。




即使這個官還不是什麼正式官,但只要能夠經常入宮面見皇后,能在皇后面前為他們沈家美言幾句,她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作為兒子,沈溫年也同樣把他孃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我就照著這個方向說,娘不會不同意的,說得還會請姑母來家裡坐坐,讓她費心了。”




“我知道了。”聽沈溫年這麼一說,秋若笙鬆了一口氣。




她不求她的孩子有多麼聰明,能為家族做什麼貢獻,只要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大,以後選擇一樣自己喜歡做的事,能夠自己養活自己,不必依附於人,開心快樂就行了。




沈家這邊的事敲定了,這邊,陳小妹出了府之後,就跟章稟文接上了。




“小文哥!”一出府,陳小妹就看到了在府外等她的章秉文。




章秉文看到她,問了她一聲:“吃飽了沒有?”




“吃飽了。”陳小妹食量比一般女子要大一點,但這也不是什麼不好意思的事情,她點了點頭又搖頭道,“但剛從府裡出來,我又覺得我餓了。”




她二哥說的,談戀愛了就不能隨便了,約會前好歹要打扮一番,於是吃了飯還她沐浴重新換了套衣服才出來的。




這麼折磨一通下來,剛吃飽的肚子可不就又餓了。




“這不正好。”章秉文遞給他一個油紙包,“剛買的糯米桂花糕,你嚐嚐看喜不喜歡。”




“哇,這個好好看看。”陳小妹打開這個油紙包,看到裡面透明的糯米糕裡撒著金黃色的桂花,還帶著一股桂花的香甜,喜歡得不得了,“肯定很好吃。”




說著她也不矯情,拿了一個塞嘴裡,眯了眯眼,朝章秉文笑道:“好吃。”




“是吧。”章秉文看著她的月牙眼,心中也歡喜,“我剛過來的時候,看到這家店的糕點,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嗯嗯!”陳小妹使勁點頭,覺得章秉文簡直太懂她了,但是畢竟剛吃了飯,她也吃不了多少,象徵性地吃了兩個後,就把油紙包給重新包了起來,舔了舔唇上的糕屑,問章秉文,“小文哥你在哪兒買的,我給我大哥二哥也買些。”




她的口味就是家裡人的口味,不能厚此薄彼,每個人都要嚐嚐。




“就在我過來的那條街,我帶你去買。”章秉文自從盛北迴來後,就從陳府搬了出去,自己在外單獨買了一處住所,不大,但安置他一個人綽綽有餘了。




但他嘴上這樣說著,行動上卻是拿帕子出來給陳小妹擦了擦嘴:“別動,你這裡還沾著一點,我給你擦乾淨。”




陳小妹就當真沒有動了,站在原地耐心地等章秉文給他擦拭。




章秉文現在長得可高了,她記得她初次來他們家裡的時候,十幾歲的他比她沒有高多少。




現在長得比他二哥還要高了。




二哥在私底下說他,這絕對有一米九了,一米九有多高,陳小妹不知道,但她現在看他,得仰著頭看。




這會兒章秉文低下頭,認真給她擦糕屑,長長的眼睫毛垂下來。




陳小妹第一次發現,好像小文哥長得也挺好看的。




“好了。”章秉文沒有注意到陳小妹的眼神,給他擦好糕屑後,收回帕子,變戲法般從懷裡又取出一張紅紙給陳小妹,“要上口脂嗎?”




“現在不用。”陳小妹搖搖頭,她天生不愛塗這個東西,但她想到待會兒她們還得去放花燈,“待會兒放花燈的時候你再給我。”




放花燈的時候,上個口脂也會顯得莊重一點。




“好。”章秉文沒有異議,“那我們先去買桂花糕,買完桂花糕,再去買花燈許願。”